被遠夏留下的兩個人一個叫秦林個叫張亞軍,其中秦林是高中學曆,張亞軍初中畢業們都是馬建軍的初中同學。
去的自然很高興去的免不了垂頭喪氣。
馬建軍對沒去的兩個朋友說:“石頭,四毛,彆著急夏哥的廠子才開張,暫時需要的人不多。不過你們放心很快就會再招人的。我夏哥的本事你們是不知道,我的車都是他借錢給我買的。他上大學的時候就帶我和我哥去溫州進貨賺錢,一個暑假能賺好幾千塊呢。現在他都開廠了,你們還擔心他生意做不大嗎?”
遠夏本來希望當天就回越城,因為他惦記著給鬱行一過生日軸承廠那邊的合同也得早點去催一下。
但那兩個人需要準備行李要跟家裡人道個彆夏便多留了一晚,第二天才走。
當天晚上夏怕家裡人起疑心,隻得跑到外麵去住旅館。
現在家裡這邊知道他下海的已經有三個人了,遠秋和馬建設兄弟。
遠秋和馬建設不常在家密工作還容易做。
他有點擔心馬建軍能不能幫他保守秘密,這家夥嘴快,又有點沒心機容易給他說禿嚕嘴。
儘管馬建軍再三保證要給他死守秘密,遠夏也覺得不太樂觀,隻能希望東窗事發前自己的事業已經有了起色。
第二天上午夏和那兩個人在火車站外彙合,見麵幾乎被嚇了一跳。
秦林還好,就帶了床被子和一個行李袋。
張亞軍扛了被子和衣裳外,還帶了席子和桶子,真是家當都帶齊了,被秦林一頓嫌棄:“亞軍你真搬家呢?這些東西在越城沒得賣嗎?”
張亞軍嘿嘿笑:“我媽讓我帶的,這些東西都是用得上的,去越城也得花錢買啊。”
秦林說:“是要花錢。但這麼多東西,你都能自己帶上火車,不需要我們幫忙?”
張亞軍說:“沒事,我自己能提動,剛才坐公交車也是這麼帶的。”
“彆人沒嫌棄你?”秦林問。
“嘿嘿,當沒聽見沒看見唄。”張亞軍說。
遠夏心想,這小子心態不錯,便說:“咱們該進站了,亞軍我幫你提一點。”
遠夏去提張亞軍的鋁桶,他沒設防,差點沒提起來,桶子出乎意料的沉。
張亞軍連忙搶過那個鋁桶,說:“遠哥我來,我媽怕我不習慣外麵的口味,給我帶了一壇子豆瓣醬。”
秦林抬手在張亞軍後腦勺拍了一下:“真有你的,張亞軍,你怎麼沒把你家的床帶過來呢。”
張亞軍嘿嘿憨笑。
遠夏說:“那我幫你提被子吧。這天慢慢熱了,沒必要帶這麼厚的被子。”
張亞軍說:“我媽說這一去肯定會乾到年底,到時候也還是要厚被子的,所以就給帶上了。”
遠夏笑了:“你媽媽考慮得還挺周到的,以後是能用上。”他聽建軍說張亞軍是個很細心的人,看來是有言傳身教啊。
張亞軍穩重,性格有點像李寶根,心細,以後可以往後勤方麵培養。秦林腦子靈活些,能說會道,遠夏打算將他培養成銷售員,希望他不會太聰明過頭,專耍小聰明。
上午出發也有好處,到越城時還是中午。遠夏請兩個人吃了午飯,然後直奔饒家村的工廠。
雖然早就跟他們提前打了招呼,說工廠地方比較偏,兩人看到廠房時,明顯還是有些失望。
遠夏也不怕他們失望,打工又不是旅遊,便說:“這兩天廠裡暫時沒什麼活,你們跟著寶根熟悉一下機器操作,尤其要注意安全。想出去逛逛也行,不管什麼時候,廠裡得留一個人在。寶根,他倆我就交給你了。告訴他們一些基本情況,他們需要買點東西,你帶他們上街去買吧。”
李寶根滿口答應:“好的,沒問題,交給我了。”
遠夏惦記著給鬱行一過生日,回去的路上,他去百貨商店買了輛永久牌的自行車,送給鬱行一當生日禮物。
本來說要等賺了錢再買,但那估計還得等上一段時間,還是提前預支了吧,讓行一不那麼辛苦。
遠夏準備將車子先藏起來,明天再給他一個驚喜,不知今晚他會不會回來。
遠夏騎著車去菜市場買菜,由於時間太晚,菜的種類有點少,他突發奇想,又騎著車往城外跑,快到郊區的時候,總算見到有養雞的人家,費了一番口舌,總算買到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母雞。
回到家,遠夏將自行車藏在平時不去的西廂房裡,燒水殺雞。要是鬱行一今晚不回來,自己就帶上雞去學校找他,本地人會從生日前一晚就開始慶祝,叫暖壽。
遠夏還沒親自殺過雞,不過這幾年看爺爺和李阿姨殺得也不算少了,要殺死一隻雞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事實上,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遠夏將抹了脖子的雞放血,覺得差不多了,往地上一扔,那隻雞在地上掙紮了一下,居然神奇地站了起來,滿院子亂跑起來。
遠夏見狀嚇一大跳,趕緊去追雞,一時間雞毛雞血滿天飛,情狀十分慘烈。
鬱行一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看見了人雞大戰的一幕。先是嚇一跳,隨即也加入了戰鬥中,和遠夏圍追堵截,終於將那隻垂死掙紮的雞給捉住,補完刀,終於不再動彈了。
遠夏看著滿院的狼藉,有點哭笑不得:“本來想殺隻雞給你吃的,結果出現了這種意外,太狼狽了。”
鬱行一看著頭上還沾著雞毛的遠夏,覺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死了:“哈哈,謝謝!不狼狽,很好玩。你是第一次殺雞嗎?”
“對啊,人生第一次,奉獻給你了,感動吧!”遠夏嗔他一眼。
“感動死了。”鬱行一開心得合不攏嘴。
兩人一起退雞毛,將雞收拾乾淨,順便聊了聊這趟回去的收獲。
鬱行一聽了很高興:“很順利嘛。希望這兩個人都是靠得住的。”
“嗯,這樣我就省心了。”遠夏說。
吃完飯,兩人又像往常一樣出去散了會兒步,回來後一起在燈下看報學習。
遠夏從報紙中抬起頭,看著正伏案繪圖的鬱行一,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白天各自風雨,回到家中,這小小鬥室永遠都是恬淡寧靜的。
鬱行一仿佛感受到目光的溫度,扭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鬱行一胸腔中那股愛意仿佛要從喉嚨中噴薄而出,他喉頭滑動一下,咽下那股衝動,溫柔地問:“怎麼了?”
遠夏說:“突然想到,明天你就28歲了。”
鬱行一扶額,露出無奈的笑容:“是啊,馬上就三十了。三十而立啊。”
遠夏微微一笑:“三十歲也很年輕啊。我希望到你82歲時,咱們還能像現在這樣。”
剛剛咽下去的那股衝動又在胸腔中湧動起來,鬱行一看著遠夏,特彆想撲過去,抱住他,說:哪怕到92歲,我也想像現在這樣,沒有其他人,隻有我們兩個。
不過他的理智尚存,他的一
隻手握成拳頭,眼眶有點熱,勉強笑著說:“那我得好好鍛煉身體,到82歲時還能繼續工作。”
遠夏吸了一下鼻子,說:“肯定能,到102歲都能呢。”
鬱行一聞言笑了起來:“那我豈不是活成了一個老王八。”
“什麼老王八,那叫壽星。很多搞科研的學者都長壽,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欲求少,專注於某一件事,精神極易滿足,心態平和,所以你也會長壽的。”遠夏說到這裡,眼眶有點發熱。
“那好吧,我努力活到102。”鬱行一笑嗬嗬地說。
遠夏抬手捏捏他的胳膊:“一定可以。”鬱行一大抵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有多渴望他健康長壽。
“那你也要活到97才行啊。”
遠夏說:“那是必須的。”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第二天早上起來,遠夏將西廂房裡的自行車推出來:“行一,生日快樂!”
鬱行一看著那輛嶄新的自行車,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買的新車?”
“嗯,生日禮物。”遠夏將車停在鬱行一麵前,笑眯眯地說,“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鬱行一愛不釋手地摸著新車,比他自己第一次買車還開心,他看著牌子:“永久的?這個牌子好,我喜歡。”
遠夏說:“我也喜歡永久。”我們的關係和一切都會永永遠遠、長長久久。
鬱行一迫不及待地騎上車,在院子裡轉了兩圈:“新車就是不一樣。”
遠夏笑著說:“等我將來有錢了,給你買輛小轎車。”
鬱行一聽到這裡笑起來:“桑塔納嗎?你不是說那叫智商稅。”
遠夏哈哈笑:“那就等到桑塔納的智商正常了,我們再買。”
兩人都開心地笑起來。
遠夏下廚,給鬱行一做了長壽麵,兩人一起吃了長壽麵,各自去上班。
鬱行一去學校,遠夏去軸承廠,約好中午去學校吃飯,到時候要請很多人吃飯,包括屈文淵、遠秋、科技社那幫人,還有鬱行一的師弟。
今天是個好日子,崔平生認真地跟遠夏商議了加工費以及付款方式,雙方討價還價,最後順利達成協議,簽下了合同。
軸承廠第二天便要去軋鋼廠進貨,順便幫遠夏買幾噸鋼線,鋼線加工大約需要兩天時間,也就是說,周六的時候,遠夏就可以過來拉材料了。
遠夏帶著這個好消息趕到越大,先去小飯館訂了桌子,再去鬱行一的辦公室等他。
辦公室裡的老師教授基本都認識遠夏,大家見到他都很高興,紛紛跟他打招呼:“這不是遠夏嗎?今天怎麼回學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