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知文猶豫了很久,最後點頭:“好,我去。”
抱著大白兔奶糖的木拉提聽見大人們的對話,有些懵懵懂懂,媽媽好像要去哪裡,他不安地問:“媽媽要去哪兒?”
鬱知文說:“媽媽要去縣裡。”
媽媽從來沒有去過縣裡,木拉提看著兩個陌生的舅舅,頓時警覺起來:“爸爸知道嗎?”
鬱知文說:“等爸爸回來,就告訴他。”
爸爸會知道,他稍稍放了些心:“那爸爸也去嗎?”
“爸爸要是也去了,誰來照看牛羊?”鬱知文反問。
鬱行一說:“木拉提和索娜爾跟著我們一起去,去坐汽車,看看外麵的世界。”儘管這個外麵對他來說還是小,但對從小就在山裡長大的孩子來說,已經是大世界了。
索娜爾說:“舅舅,我也去嗎?”
遠夏摸摸她的腦袋:“對,你也去。”
兩個孩子都很興奮,他們終於可以去媽媽故事中的那些地方了嗎?
鬱知文看著孩子們興奮的模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出反對的話來,她說:“木拉提,索娜爾,你們兩個帶著舅舅去看馬吧,我收拾一下房間。”
兩個孩子便伸手拉著遠夏和鬱行一出去了,給他們介紹自己的小夥伴。彆看木拉提才十歲,已經是個騎馬高手了,甚至連索娜爾都會騎馬。
參觀完馬圈和羊群,兩個孩子跑去玩了,遠夏和鬱行一躺在一棵大樹下的花草叢中,看澄澈無比的藍天白雲,這裡可以說的上是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待久了,人的**會變得非常低,也難怪鬱知文會甘願留在此處。
當然這些都是對曆經繁華與滄桑的人來說的,對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來說,縱使眷戀故土,也依舊難掩對外麵世界的渴望與向往。
鬱行一歎氣:“看樣子我姐是不肯回去了。”
遠夏安慰他:“彆急,還早呢,她總得為孩子著想吧。”
鬱行一說:“難道讓我們把兩個孩子帶回去上學?可他們還小呢,不好離開父母吧。”他自己從小離開父母,知道那種撕裂之痛。
遠夏歎氣:“不知道他們怎麼安排。”
不多時,采了一捧鮮花的索娜爾過來了:“舅舅,舅舅,你看我的花好不好看?”
遠夏和鬱行一都坐起來,吐掉嘴裡叼著的野花:“好看。索娜爾真厲害!”
木拉提一會兒也奔跑過來了:“舅舅,給你們吃草莓。”
遠夏看了,笑著說:“這個叫樹莓,也叫覆盆子,不是草莓。草莓是長在地上的。不過這個也好吃,我小時候也常吃。”他拿了一顆放進嘴裡。
鬱行一也嘗了:“真甜。”
索娜爾吃著哥哥手裡的樹莓,問:“舅舅,那你吃過草莓嗎?”
遠夏想了想,這輩子還真沒吃過,便說:“沒有,不過你們想吃,我可以帶你們去北京吃。”
兩個孩子張圓了嘴:“北京?首都嗎?舅舅你們還去過北京?”
遠夏笑著點頭:“對啊,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先坐飛機到北京,然後從北京坐飛機到烏魯木齊,再坐汽車到你們這兒來的。”
兩個孩子都驚呆了:“飛機!舅舅你們還坐過飛機?我媽媽都沒坐過,她就坐過火車和汽車。你們坐過火車嗎?”
鬱行一說:“當然了,我們經常坐火車。遠夏舅舅還坐過輪船呢。”
兩個孩子羨慕得不行:“它們真的長得跟書本上的一樣?對了,電燈、電話、電視機,你們都見過?”
“對啊,我廠裡還安裝了電話,以後你們想舅舅了,可以去縣裡給我們打電話。行一舅舅學校辦公室也有電話。”遠夏說。
兩個孩子問了很多關於未知世界的問題,遠夏和鬱行一一一耐心解答了,末了遠夏說:“木拉提,你們想不想跟舅舅去北京、去越城?”
“那我爸爸媽媽呢?”
“也一起去,以後就住在越城,那裡有高樓大廈,還有飛機火車,也有電視電話,想要什麼都有。”遠夏說。
木拉提明顯很向往,他又問:“那有馬嗎?牛和羊呢?有山坡和草地嗎?”
遠夏愣了一下:“這些也有,但是很少。”
木拉提臉上有些失望:“那我爸爸肯定不會喜歡,我得問問媽媽的意思。我爸爸回來了。”
遠夏和鬱行一扭頭一看,特力克正和幾個人拉著一些架子回來,走過去一看,原來他們準備再為遠夏和鬱行一搭一個氈房。
這可真是大禮遇,相當於建個新房給客人住啊,看樣子鬱知文是想讓他們在這裡多住些時日。
一直忙到天黑,新氈房才搭好。
晚飯時,鬱知文跟特力克說了自己要去沙灣辦事,特力克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直接用哈薩克語大聲說起來。
遠夏和鬱行一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也知道他在反對。
鬱知文伸手抓住他的手,溫柔地說:“特力克,我沒有離開,我也不會離開,我就是去開一個身份證明,以後我就能當公辦老師了。”
特力克的情緒一下子就平複了:“真的?”
鬱知文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特力克儘管內心有太多的不安,但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們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送上,故土難離啊,確實是個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