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夏看了一下辦公室裡,這邊隻有毛巾,沒有換洗的衣裳。他趕緊找了把傘出門,一路小跑著下了樓。
剛到樓下,便看見鬱行一正狼狽地擰衣服上的水,前台小妹正在用紙幫鬱行一擦手機。
遠夏叫了一聲:“行一。”
鬱行一抬頭看見他,露出苦笑:“風雨都太大了,我剛從實驗室出來,傘就被吹壞了,淋了個落湯雞。”
遠夏看他發尖都在滴水,便說:“走,去宿舍換衣服。”
鬱行一抹開額頭上的頭發,說:“雨太大了,我自己去算了,你彆去了。”
“沒事,一起開車過去,也快下班了。過來。”他將手裡的大黑傘撐開,走到門外,等鬱行一進來。
鬱行一從前台手裡拿過手機,對遠夏說:“你幫我拿著手機,我身上都濕了,會把座椅弄濕。”
“弄濕就弄濕。開車過去會快點,趕緊的。”遠夏催促他,從這裡到宿舍,平時走路也要幾分鐘。
鬱行一拗不過他,隻好鑽到傘下。
遠夏將他送到副駕駛上車,自己從另一邊上車,就這麼一會兒,他身上都濕了不少,車裡也被雨水打濕了一些。
遠夏拉上車門,啟動車子,說:“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等雨停了再過來?”
鬱行一狼狽地笑:“我以為就幾步路,打著傘不會有事呢。結果沒想到雨也大風也大,失策啊。”
“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遠夏腳踩油門,不到兩分鐘就到了宿舍樓下。
上樓之後,鬱行一先去洗澡。宿舍安裝了太陽能熱水器,哪怕是冬天,隻要是晴天,都能有熱水供應,可以在宿舍洗澡。要是陰雨天,可以去公共浴室洗,那邊有鍋爐燒水。
這宿舍遠夏當初給他的家人留了很寬的空間,後來在幸福家園買了房子,家人就再也沒來廠裡住過。
宿舍通常隻有他和鬱行一忙的時候來住,太寬了有點浪費,遠夏便將讓人將房間重新間隔出來,隻給自己和鬱行一留了一個兩室一廳的房間,隔壁的分給了研發部新來的同事。
雖然不常來住,這裡換洗衣服還是有的,鬱行一和遠夏都洗了個澡,換了身乾衣,將濕衣服用袋子一裝,打算等雨停了帶回去洗。
大雨如注,絲毫沒有停的樣子,兩人便坐著閒聊,說起了陶陽的事。
鬱行一說:“這年輕人還是挺正直的。”
遠夏笑著說:“對,剛出社會,還沒被染缸染黑。”
“那就好好栽培一下,將來給你當左右手。”
“嗯。我把他安排到財務部去了。”
鬱行一扭頭看他:“我記得前段時間馬東方跟你說懷疑梁帥有點問題?查出來了嗎?”梁帥就是梁洪昌的兒子。
遠夏搖頭:“沒查出來,做得可能比較巧妙。”
公司裡有兩名出納,馬東方和梁帥,平時都是兩個人互相監督的,也沒出過什麼亂子。
前段時間馬東方因為膽結石住了幾天院,遠夏又給她放假休息了幾天,前後大概有半個月左右,是梁帥一個人在管出入賬的事。
馬東方回來之後,將半個月內梁帥經辦的賬目核對了一遍,賬目都能對上,但這個月支出明顯要多了些,卻又查不出什麼毛病來。
鬱行一說:“要不跟梁總說說?”
遠夏苦笑:“沒有證據怎麼說?不過這小子有點不務正業,遲早會露出馬腳的。”他這次讓陶陽去財務部待上一年,其實就有點這方麵的心思,看能不能揪出對方的小辮子來。
鬱行一無奈地說:“廠子大了就是這點煩。”
“是啊,我們倆都不願意讓親戚朋友進公司來工作,就是不想利用裙帶關係滋生腐敗。但工廠這麼大,完全杜絕這種事幾乎不可能,中國畢竟是個人情社會。就好比梁總的兒子,他親自開口給兒子求職,我怎麼拒絕?這才幾年啊,這小子就開始不安分了,我有點擔心梁總。”遠夏說到這裡歎了口氣。
鬱行一說:“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公司,實在是難為你了。”
遠夏笑笑:“沒啥,都適應了。雨好像小了點,咱回去吧!”他扭頭看了一眼外麵的雨幕,天都快黑了,不是烏雲的效果,而是真的已經黃昏了。
鬱行一說:“好,回家去。”
兩人下了樓,遠夏看見廊前下水道的溝裡水都漫了上來,積水太多,排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