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斜睨了她一眼,反問道:“哦,那你會私吞嗎?”
顧幼澄急道:“問你呢,怎麼反倒成你問我了。”
元羲輕啜一口茶,老神在在看著她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還信不過你?若你真為了這些而拋棄我,也隻能怪我識人不明,為私情所蒙蔽。”
顧幼澄聞言,愣了愣,笑若春花:“阿姐真是巧舌如簧,慣會蠱惑人心。”
元羲聽到這聲久違了的“阿姐”,也笑了起來:“有同榻而眠的緣分,若
真的同室操戈,也不是一人之過。”
顧幼澄捧著臉,嬌聲道:“阿姐這等蠱惑人心的功夫隻拿來對付我便夠了,可不能對著哥哥這般。”
元羲頓了頓,才道:“表哥嗎?表哥才不吃這套。”
顧幼澄奇道:“那哥哥吃哪套?”
元羲笑而不語,道:“你問得有點多了。”
顧幼澄眨了眨眼,“哼”了一聲,便道:“不說就不說。”
她換了衣裳,扶了扶頭上金釵,柔順地福了福,已是另一番風情,隻聽她婉轉道:“多謝殿下贈衣。”
哪裡還有剛才姐姐妹妹時的不拘禮節,已然恢複成弱質纖纖卻知書達理的嬌小姐模樣。
元羲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道:“這衣裳倒是與你相配。”
顧幼澄露出個羞答答的表情,把元羲噎了一噎。想是她這些年做慣了生意,已是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又要在舅母膝下承歡,變臉已是成了本能。
該說的話說完了,衣裳也已換好,元羲又同她一起回了弘文館。
及笄之前她還是要去弘文館接受當朝學士大儒的教誨,剛開始天子還會派人來“請”她,如此這般“請”了幾日,她便會自己去了。
去了弘文館,卻見校書郎也在。弘文館除了是皇子皇女們讀書之地外還是國朝最大的藏書之所。這裡彙集天下書籍三十餘萬卷,朝廷設校書郎二人,作校理典籍刊正謬誤之用。
如今的沈玨沈韶卿擔的便是弘文館校書郎一職,隻見他領著低了頭彆扭著的趙瑜,衝元羲拱了拱手,便走到顧幼澄麵前施禮道:“舍妹今日莽撞,冒犯了顧小姐,還請顧小姐海涵。”
顧幼澄看著他,低了頭嬌嬌怯怯道:“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沈小姐,應是我向沈小姐賠罪才是。”
沈玨見此,讓開了身子,露出了身後的沈瑜。沈瑜可能是被沈玨教訓過了,見了顧幼澄,一咬牙,道:“是我魯莽,弄臟了顧小姐的衣裙,在此向顧小姐賠禮道歉。”說罷深施一禮,朗聲道:“對不住!”
元羲在一旁看得都覺得心疼,小姑娘怕是慪壞了,沈玨可真是個狠人。元羲想到此處,便看了他一眼。
不知何故他竟也在看她。元羲向來是輸人不輸陣的,見
此便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沈玨定定看了她幾息,在被人誤會之前,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顧幼澄半側身未受沈瑜全禮,又還了一禮,輕聲道:“我也有不小心,不知可有撞傷沈小姐?”
沈瑜隻想趕緊結束眼前的這場所謂的道歉,聞言便道:“沒有,我好得很。”
顧幼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臉欣喜道:“幸虧沈小姐沒事,不然我斷難原諒我自己。”
元羲看完全場,覺得她若是沈瑜估計要當場氣到暴斃。澄兒可真有本事,一個人便是一台戲,比起宮裡的娘娘也不妨多讓。
沈瑜果真有被氣到,她看了看兄長的臉色,想著自己也賠禮道歉了,便同元羲道:“殿下,我還要回去溫書,請容臣女告退。”
元羲攏了攏衣袖,隨意道:“沈小姐請便。”
沈玨見元羲放了自家妹妹離開,便也行禮道:“下官告辭。”
元羲嘴角一勾,道:“沈大人公務繁忙,自是公務為重,不必拘禮。下次若有機會,本宮再向沈大人討教。”
這位公主殿下是條難纏的美人蛇,沾上了不死也要脫層皮。沈玨心中有數,聞言卻是一笑,道:“殿下說笑了,應是沈某請殿下多多指教。”
有時候美色也是一種手段,所謂色令智昏便是如此。元羲見沈玨對她笑,便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對自己使手段,但又想到他應是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想來這隻是他帝都第一貴公子的處世風度,不是真的想跟她多打交道。
隻可惜長成這副樣子,她竟無福消受。
沈玨走後,顧幼澄走到元羲身邊,道:“你看他就像是貓在看一條魚,有那麼好看嗎?”聲若蚊呐,隻她二人聽得見。
元羲看了她一眼,卻說起彆的事:“你今日這手法這樣簡單粗暴,又是用在沈瑜身上,我懷疑他會盯上你,你以後收斂一些。”
顧幼澄“啊”了一聲,才柔柔弱弱道:“人家一個弱女子,他盯上人家乾什麼?”
見元羲還是看著自己,便繼續唱作俱佳道:“若真是有人對我不利,阿姐定不會不管我,對不對?”
元羲搖了搖頭,聲音一沉,道:“這裡是帝都,你所站之處是皇城,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顧幼澄行了個標準的萬福禮,柔聲道:“謹遵殿下教誨。”
旁人看了,隻當是元羲公主對顧家小姐這新來弘文院的表妹耳提麵命了一番,其實這樣想也沒錯。
有道是姐妹情深,真真讓人羨慕。
嘉蓉撇了撇嘴,低了頭繼續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