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驕主 姑蘇小橋 8652 字 3個月前

大雨還在下, 隆隆的雨聲就在耳畔。聲勢浩大,亦隔斷了外間所有的紛擾。

然而無論是雨聲還是其他,這一切都褪作虛無的背景, 此刻,隻有眼前的人是真實而鮮活的。

少女的眼神帶了些訝然, 白山黑水般分明的眼中, 黑色的部分猛的一鼓,略有些像貓兒受驚的樣子。

大抵她是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應承下來, 故而露出了那樣的表情。不過那詫異也隻出現一瞬的工夫,很快,她又恢複了原來那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隻懶洋洋道:“沈大人今日可真有趣。”

殷紅的唇,豐豔潤澤,開口張闔,就在眼前,沈玨看著她, 輕聲反問道:“如何有趣?還請殿下明示。”

元羲再次肯定, 沈玨今日定有古怪, 竟與她有來有往起來。

這男狐狸精一般的美色,卻是這樣的出身,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然而也因了如此極致的反差, 反倒叫人越發心猿意馬起來。

今日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想。

沈玨眼見著她伸出塗了蔻丹的手, 摸上了他的臉。若從前這位殿下對他還隻是停留在言語上的調戲,那這一刻,算是真正在輕薄他了。

原以為摸上去會是冰涼的,但真上了手, 手底下卻儘是溫軟的皮膚。那指甲輕觸在皮膚上,一路遊走,刮過絲絲酥麻之意。沈玨未反抗,元羲便得寸進尺順勢撫上他的眉眼,笑盈盈道:“今日的沈大人,比平日更多了絲人味兒,故而也更有趣。”

而她說罷,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是沒有成功,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拿住了。元羲看著自己被拿住的手,又去看沈玨,不由歪了頭問道:“沈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沈玨笑了笑,隻說了一句:“殿下,我還可以更有人味一些。”

元羲這個人,做事太有目的性,少有失控的時候。便是她同人調|情,也想要把節奏掌控在自己手上。她卻儘把旁人當木偶了,不知泥人尚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是沈玨這樣的人。

如今沈玨回應了她,真心和假意先不提,她心中還在掂量權衡,老天卻先幫她做了決斷。

外頭風雨交加,風浪打來,船身一個晃蕩,元羲站不穩,隨

著沈玨一聲“小心”,她撞進了他的懷裡。

而她的唇,卻不小心磕在他的下巴上。

這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元羲隻覺得牙都疼了,也不知沈玨這下巴是不是鐵鑄的。

她抬起頭來看他,他也在看她,這是一個於她十分不利的位置。元羲心歎,已是如此,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隻見她紅唇輕啟,一字一頓道:“這個不算。”

沈玨眉頭一剔,元羲已靠了過來,歎息從她唇邊逸出:“這個才是。”

豔豔紅唇,便就這樣迎了上來。

事情在他二人有意無意的縱容推動之下,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兩個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感慨。隻是眼前的局勢,倒也容不得自己心有旁騖。

元羲調戲人很老到,真要真刀真槍上的時候,也能不怯場,心態很穩,叫人一眼瞧不出她是生手還是老手。

便是沈玨諸般挑剔,也覺得這位公主殿下是個很好的對手,無論從哪方麵看都是。

兩人吻到一處,姿態纏綿,如同少年最情熾之時,煽情又香豔。這是一場刺激的冒險,而明顯兩個人都十分享受這其中的樂趣。

如今已是夏日,又關了窗,雖則外頭大雨傾盆,這艙內卻還很悶熱。又因了這般動作,而生出些許汗意。

到後來,元羲已懶洋洋,緩了節奏,任由沈玨施為。腦子裡還有空想著,四喜這個傻丫頭,找壺酒找半天,怎的還未回來?

四喜自是冤枉,她早就找好了酒,剛才推門瞧見殿下與沈大人舉止曖昧,還是她家殿下先動的手,她一個小小的侍女,能在這個時候進去嗎?當然是不能的,她又不是真的傻。便隻能繼續在這小小的隔間待著,不做那冒頭的傻子。

分開時,兩人都有些氣喘。

元羲站穩了身子,收回了自己的手,以指觸了觸自己濕漉漉的唇,看了沈玨一眼,笑道:“還不錯。”

沈玨見她如此,心中有數,嘴角亦帶出一絲絲笑,道:“多謝殿下指教。”

看看,這便是帝都第一公子的作派了,元羲從不懷疑,沈玨是見慣世間風月的人,應對起她這樣的人來,也足夠從容。

幸而她並不是真的癡戀他,否則怕是沒什麼好下場。

元羲回了句:“彼此彼此。

她回轉身,退回安全的距離。

四喜適時出現,斟了酒呈給元羲。元羲拿起酒杯,向沈玨示意,道:“敬沈大人。”說完便是一飲而儘。

把酒杯還給四喜,又同她道:“把窗開一絲縫,這船艙裡太悶熱了,叫本宮難受。”

四喜依言行事,外頭的風雨便趁機從縫隙中漏進了艙內,裡麵的悶熱也隨之緩解。元羲不說話了,四喜瞧了瞧她的臉色,便自作主張搬了個凳子給沈玨。

艙內一時無人說話,陷入了尷尬的靜默。

“沈大人怎會路過此地?”元羲捋了捋思緒,突然開口道。

沈玨道:“下官今日在此不遠處作畫,恰逢這場風雨,遠遠見了這畫舫,便過來躲雨了。”

元羲便好奇道:“哦?大人竟還會作畫?怎不見那畫?”

沈玨看著她,解釋道:“遇上風雨,畫已毀去。”

畫已毀去不假,隻是並不是遇上風雨才毀去的,是他自己把那畫扔進了湖中,畫卷入水而濡,這才毀了去。

那畫上畫的,正是眼前之人。

公主殿下駕船遊湖,欣賞湖麵風光,卻不知她自己亦成了旁人的風景,入了旁人的畫中。隻是這樣的畫,到底不適合留下來,便這麼就地毀去了。

這一場相遇,要說是緣分,也確實有老天的美意,但他上船前,是知道船上有人的。

隻是興之所至,便想來會一會這位殿下。

元羲聽了他的答案,隻是說了一聲:“可惜了。”

那船上找來的酒比不上她自帶的白玉腴,隻喝了一杯,便叫她有些頭疼。元羲於是也不說話了,重又躺回榻上,等著這風雨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