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2 / 2)

驕主 姑蘇小橋 10478 字 7個月前

走到近處,卻是見那小孩含著淚在同元羲行禮,心中不由憐意大起,快步走上前道:“連父皇都已恩赦了他,皇姐就不必再為難他了吧?”

元羲看向嘉蓉,又看向那含著一包淚的小娃娃,開口道:“你何以覺得我在為難他?”

嘉蓉便道:“他都哭了,他已這般,皇姐又何必咄咄逼人?”

元羲笑了笑,也不解釋。顧幼澄見了,忍不住道:“阿姐還未如何,是這小娃娃自己要哭的。”

嘉蓉心中正有一腔意氣,見顧幼澄不知死活接了話,便喝道:“我同皇姐說話,哪裡輪得到你插嘴?”

顧幼澄一時漲紅了臉,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便是皇權了,情勢比人強,對上公主,她這樣身份的臣女,注定是落於下風的。

元羲聽了,眼睛一眯,沈玨暗道要遭,正要勸嘉蓉退下,卻聽元羲已開了口:“我還一句重話也未說,你便跳出來質問我。說我咄咄逼人,到底是誰咄

咄逼人?我看你是未把我這個皇姐放在眼裡。”

這話說的卻是極重了。所謂長幼有序,元羲為長,在身份上便占了些許便宜。嘉蓉在場麵上不敢對她不敬,沈皇後畢竟要賢名。

嘉蓉受激,紅著臉大聲道:“不敢。他父親已因罪伏誅,我見他哭著也要向皇姐行禮,皇姐難道不願退一步嗎?連父皇都已恩赦了他,他不過是個稚子。”

元羲道:“我要退到哪裡去?再退就要掉到池子裡了。”說笑完,她突然冷了臉道:“怎麼,他是稚子不懂事,你也還是小孩子嗎?父皇恩赦了他,可沒恩準他見了我不必行禮。我受他這一禮,受不得嗎?他見了我,不願行禮,是對我有怨懟。你也是如此嗎?”

嘉蓉被她一頓搶白,臉一陣紅一陣白,她隻是可憐這小孩子,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便一時衝動替他出了頭。

嘉蓉看著元羲“你”了半天,卻說不下去。

元羲看著她,好整以暇反問道:“我如何?”

一個病弱之人,竟有這般鋒芒,實在叫人心驚。

看樣子是同她杠上了,嘉蓉便咬了牙,硬邦邦行了禮道:“見過皇姐。”

元羲坦然受之,又道:“本宮如今身體不適,不便回禮,還請皇妹見諒。”

嘉蓉氣的不說話。

沈玨在心底歎了口氣,若嘉蓉不來,昭寧原是不在乎一個小孩子行不行禮的,嘉蓉一出來,又訓斥了顧幼澄,倒是把這位殿下的脾氣激了出來,便寸步不讓起來。隻是昭寧方才話中提及元瑞對她有怨懟之情,這是言語上的陷阱,傳到天子耳朵裡可是大罪,必要當場分說清楚才行。

罪臣之後得了恩赦,不感念皇恩,而竟敢對皇家公主有怨懟之情,必為君王所忌。

這案子是三司會審之後天子親自裁定,對公主有怨恨,便是對天子聖裁不滿,對君王有怨。元瑞還小,一時轉不過彎來,但是他還有未來,不該因為年幼無知而送命。

這樣想著,便上前同元羲道:“元瑞年歲小未見過世麵,方才初見殿下風采,一時驚為天人,故而傻了忘記行禮,還請殿下切莫往心裡去。”

元羲瞧了他一眼,見他有禮有節,話說得也甚是好聽,隻是字字句句是在針對自己

他已這般說,若自己“往心裡去了”,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元羲不是輕易受激的性子,隻是為了這樣小的孩子,卻也不值得她去君父麵前告狀。

若真如此,那便是她睚眥必報不能容人了。影響自己的形象,這樣賠本的買賣她是不做的。

元羲於是便道:“既然沈大人這般說,本宮自然不會計較。”

沈玨是聰明人,看了她的態度,便知此事已揭過。

隻是場麵一時有些尷尬,兩位公主都不再開口。顧禕見了元羲的神色,便知她不願在此地多待,便道:“殿下,該喝藥了。”

這梯子遞到元羲心裡去了。

她把脊背靠在輪椅上,放鬆了自己的身體,側首同他道:“那便有勞表哥了。”

風從池麵上吹來,拂過滿池紅蓮,拂過元羲發膚,送到沈玨這頭,一半是花的香味,一半是草藥的清苦之息。

元羲幾人走後,沈玨歎著氣同嘉蓉道:“元瑞總是要麵對罪臣之後這個事實的。誠實地說,昭寧公主完全算不上為難他,她隻是沒有免他的禮而已。我今日帶他出門,就是想讓他早點適應眾人的臉色。他的路注定比所有人都難走,但這條路終是要他自己走完。旁人幫不了他。”

嘉蓉已冷靜了下來,點頭認錯道:“我知道了,方才是我失言。”

沈玨安慰她:“已經失言了,接下來不要再落下什麼話柄。昭寧公主這段時間應也不會主動找事,殿下便當方才之事沒有發生過。”

嘉蓉感激道:“多謝表哥指點。”

沈玨開始收拾紙筆,又道:“殿下來可是為見元瑞?”

嘉蓉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沈玨歎道:“娘娘已經見過,也安撫過了。畢竟身份敏感,他與殿下不便親近。”

嘉蓉心中明白,道:“表哥放心,我今日便當是來賞花的。”

秦元瑞在一旁聽著,眼中有淚水吧嗒吧嗒掉了下來,等嘉蓉也走了,沈玨蹲下身來,看著他道:“元瑞,這才隻是開始。”

叫一個稚子麵對家破人亡之後的世道,確實太殘忍了些。

秦元瑞抹去了眼淚,同他道:“我知曉。表哥,我以後不會再任性了。”

另一邊,顧幼澄走在元羲身邊,突然道:“阿姐,我

好想念荊州。”

語氣中,生出了幾分鄉愁。

她瞧著顧幼澄的神色,想她是被嘉蓉教訓而低落了下來,便安撫她道:“等有空了,阿姐陪你回一趟荊州。”

顧幼澄十分好哄,聞言便少了幾分愁緒,興致勃勃|起來:“為解鄉愁,今日我要多吃些鮮藕!”

顧禕冷眼瞧著,見元羲哄顧幼澄十分順手,心中一哂。

元羲回去吃了藥,翌日,沈瑜來看她。

大約是投桃報李,之前沈瑜腹痛叫了太醫那回,元羲去探過她,這回輪到元羲病了,她便也依禮來探她。

不但人來了,還帶了禮。

沈瑜說了幾句話,很快便走了。

雙鶴拿著她送來的賀禮,一臉古怪呈給元羲看。

那精美的匣子裡,是個木偶,這木偶身上當然沒有銀針,隻有華麗的衣裳。不止衣裳華麗,還有頭上的九樹花冠,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這般服飾,必是貴人。

元羲拿起木偶娃娃,仔細看了看,又放回匣子裡,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想來大約是在諷刺那巫蠱之術吧。

沈瑜不像是會送這娃娃給她的人,可東西又是從她手上遞出來的。元羲想了想,便暫時把這娃娃扔到了腦後。

九月已呈上來片好的藕,她靜了手,夾起一片吃了起來。

果真鮮美。

勝利的果實,自然鮮美非常。

作者有話要說:小修了一下,除了幾個錯彆字還把青州改成了荊州,以及原來元羲和嘉蓉衝突的對話改了下,原來嘉蓉的動機寫的不明確,還把她的話寫的很傻很粗暴,修改下應該好一點。

另外,藕是莖,不是果實。

改錯字,有一處把顧幼澄的名字打錯了。——2020721,,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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