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著腳尖走著,在經過顧禕身邊時,聽到他壓低了的聲音:“彆瞎跑。”
原來是醒著的,害她還踮著腳,元羲立馬恢複成正常的走路姿勢,回到了自己的就寢之地,和衣而臥。
第二日醒來,雨已停了,太陽慷慨地釋放著它的熱情,因是秋日,陽光照在身上也不十分熱,是讓人覺得舒適的好天氣。
今日便能過江,過了江,便是荊楚之地了。
元羲同沈玨彆過,仿佛昨夜的對話從未發生。
今日一切卻都順利,到了江邊,棄車登船,半日的功夫,便到了對岸。
先去了荊州府,荊州牧熱情地迎接了元羲,又同顧禕敘了舊,推了州牧的洗塵宴,一行人晚上回了顧家老宅。
元羲還是住從前母親住的院子,她每年來,都是住在這裡。這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母親死去的地方。
人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從哪裡開始出發,才能更好的走好腳下的每一步。
沈玨那話卻是說錯了,她可從未想過謀逆。在她心裡,這怎能算是謀逆呢?便如在君王的心裡,顧九娘的死,也並不是他的錯。
顧九娘死後,顧家對外稱她是病歿,畢竟說出真相,實在太過難堪了。
元羲想著,她才不是謀逆,她隻是將繼承這個帝國,繼承她的好父皇掙來的一切,而已。
雖則公主在禮法上沒有繼承權,但是規則是人定的,人隨勢轉,勢亦隨人而變。哪一日時機成熟勢頭真到了,便是你還未上位,身邊的人也會推著你上位的,否則便沒有黃袍加身一說了。
天子許下的名分令顧九娘不堪受辱,決絕離去,卻也叫元羲的身份從入不了宗祠的奸生子成了記在皇家玉牒上的尊貴的嫡長公主。她擁有了可以染指權力的身份,亦擁有了外祖母和舅舅的愧疚。
這是一切的開始。
她的起點,便是這裡了。母親用自己的死,幫她爭取到了最大的資本,便是舅舅一家的支持。
這才是她的底氣。
皇室公主
那一切煊赫聲勢,若未有實際的權力,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般的兒戲。從前她再如何得寵遇,台諫都分不出一個眼神給她,直到她開始試著觸碰權力,才得到台諫的攻擊。
這樣越發證明,實際的好處在哪裡。
元羲看著牆上掛著的母親生前的畫像,笑了一笑,心道:阿娘,你看我做得是不是很好,我不會叫你失望的。
到了顧九娘忌日這一天,元羲早早帶了祭品去往母親的墓地。
顧九娘未葬在顧家的祖墳,亦未葬在皇陵,她葬在棲鳳山上,她曾拜師學藝的地方。那是她的遺願,顧家人自然成全。
墓碑墳包周圍都很乾淨,沒什麼雜草,是有人經常來此清理掃墓的。元羲把祭品擺在墓碑前,燃了黃紙,默然不語。
她早已過了會抱著母親的墓碑大哭的年紀了。
她隻是安靜地做完這一切,略站了片刻,便下山去了。
不遠處,顧家兄妹正等著她。她祭掃的時候,他們是不跟著過來的。
祭掃過顧九娘之後,他們也並未立刻回帝都。
荊州是顧家的大本營,顧家的少爺小姐們既然回來了,少不得要與各方叔伯聯絡聯絡感情。且近日荊州軍剛好有演習,請了元羲和顧家兄妹過去看,元羲正好想看看自己的本錢,便欣然答應了。
沈玨把晉國夫人沈梁氏葬在老家後,亦沒有立即回帝都。
天子欲染指荊州軍,叫他先來看一看,他這回來,不單單隻是負責叫祖母入土為安這一樁事。
荊州軍隻知顧家而不知天子,天子是萬萬容不下的。隻是當初兩邊說好了的,顧家稱臣,而荊州軍亦成建製保留。荊州軍都保留了,荊州自然還是顧家的。
如今天子剛料理了前朝殘黨,整頓了吏治,正春風得意,對南方這支不怎麼順服的軍隊便起了心思。
如此便借著這次的事叫沈玨先來探探路,了解一下情況。
爾後再作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潤色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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