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1 / 2)

驕主 姑蘇小橋 6318 字 3個月前

在荊州稍稍休整了幾日, 元羲幾人便準備回帝都了。

自是同沈玨一道結伴同回。

既趕在一處,特意避開走,反倒顯得奇怪。且元羲乃是皇室公主, 臣子遇上了不隨護,便是失了尊卑禮數, 弄得不好要被政敵彈劾對皇室不尊, 這也是一條不算小的罪名。

顧幼澄因先前丟了元羲大大緊張了一回,這幾日黏元羲黏得十分緊, 回程路上,兩人更是幾乎焦孟不離。

元羲為安撫她,對她亦十分縱容遷就。沈玨冷眼看著,這公主殿下待這位表妹倒是極好,輕易不忍拂她的意,也不知是籠絡人心還是真有幾分情誼在裡頭。

如此這般,去了一趟荊州, 又在荊州耽擱了些時日, 回到帝都已是入冬時節。

再時髦愛俏的少女, 這會兒也換上了臃腫的裘衣,元羲亦不例外。

回了帝都, 當先便進宮去向天子請安,又撿了些能說的事同這位君父好生說了一說。天子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翻江寨招安一事上, 這件事元羲同沈玨已對了詞的,倒也不怕, 便按先前準備的詞說了一遍。若天子著人去查,查來查去也不過就是那樣。她已把水攪渾,民間傳聞大多不實,真正知道真相的也不過幾位當事人和荊州府的少數幾位身居要職的官員。

君父還有心多問了沈玨與她一路同行之事, 元羲答得亦是滴水不漏,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樣子。

“已是入冬,今年的恩科很快便要開始了。朕想著九川先生年紀大了,精力總歸不濟,便想再添兩位副主考官。”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有意似無意地問了出來:“元羲,你覺得沈玨如何?”

元羲愣了愣,想了想才道:“沈大人出身清貴,又受天下讀書人景仰,隻是他如今任的乃是弘文館校書郎一職,官場資曆尚淺,怕是有些難以服眾。”

天子道:“他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在民間頗有些聲望,足以彌補官場資曆不足的短處。此事將來青史留名,史書上也有他沈韶卿濃墨重彩的一筆,算是朕偏私自家親戚了。”

他嘴上說得好聽,但事涉恩科,便是老譚那九川先生的金字招牌都受了折損,把沈玨弄下場,不過是

用他的名聲為君王的政令保駕護航而已,亦叫他折一折聲名,打壓一番。

也不知是為上次沈玨拒婚一事而有此舉,還是為了旁的什麼。

皇後都不插手的嗎?事關自己侄兒的前途和聲望,還是天子根本未同皇後打招呼。

元羲卻是未想到,之後天子在皇後麵前稍稍露出將來立大皇子為太子的意思,又說叫沈玨先下場曆練一番,跟著九川先生攢攢資曆和功績,將來好留給太子重用。皇後雖將信將疑,但天子說的話也有三分道理,她又最要賢名,天子沒有明顯的大過錯,她是不好太過乾涉前朝事宜的,弄得不好便沾上後宮乾政的名聲。如此這般,皇後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了天子去。

如今皇帝把此事拿到自己麵前說,是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她心神一凜,想起天子對純臣的讚賞,便也反應過來答案不是最重要的,回答問題的角度和立場才格外重要。她方才實事求是,未中傷沈玨亦未偏袒於他,這番應對倒也正正合適。

想到此處,元羲笑嗔道:“父皇哪裡是偏私親戚,不過是起了愛才之心罷了。”

天子笑了笑,道:“希望韶卿能明白朕的苦心,也不枉費朕這一番栽培之意了。”

元羲道:“會的。沈大人深明大義,想是不會拒絕這份差事的。”

這是廢話。天子的明旨,臣子是沒什麼拒絕的餘地的。沈玨自然隻有山呼萬歲老實接旨的份。他拿著聖旨,要請宣旨的中官喝一杯茶,那中官卻道天子還等著他回去複命,不好在宮外久留。但是到底還是透了些風聲出來,說是昭寧公主來過宮裡之後,陛下才下的這道旨意。

其他倒也未多說。

沈玨不露聲色,依舊是一派溫和有禮的樣子,隻在那中官告辭時,一旁的管家塞了一封厚厚的銀子。

昭寧公主,元羲,所以這一回又是你嗎?

自上一回兩人親近之後,一路上人多口雜,他二人倒是相安無事。如今回了帝都,她又變回了那個驕矜的昭寧公主,離他越發遙遠,竟似他們之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成了過眼雲煙,不作數了。

她是絕對做得出來的,若他不繼續向前,她可以當作一切從未發生過

這便是公主殿下了,無情無義,沒心沒肺。長成這般多情模樣,偏偏有這樣一副心腸,生來便是來摧人心肝的。

然而已到了這步田地,要他退,他卻也是不甘心的。

不同她好好過上幾招,他怕會有遺憾。若她真是他的桃花劫,也該叫他領教一番,若敗得徹底,也心服口服。這樣不上不下吊著,反倒真上了心頭。

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在覺察出對元羲有些不明所以的意思後,原是按兵不動的。但因緣際會,造化弄人,元羲似有如無的招惹,上天有意無意的成全,卻叫他越發在意起她來了。

那一回得知公主殿下使了手段,欲撮合他跟嘉蓉,婚事被擺布的羞惱是明麵上的,更大的怒意是為她的無情,他兀自為她苦惱,而罪魁禍首卻在一旁逍遙著,還忙著興風作浪。

不把她拖下水,他怎麼甘心。

若真得到了,應該不會這樣上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