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1 / 2)

驕主 姑蘇小橋 8341 字 3個月前

青州在整個大殷版圖的東邊,離國都甚遠,這回各州府報過來的災情裡,青州最為嚴重。如今傳來消息說那頭有變,也不知是怎麼個有變法。

營帳很快拆除,一行人直往冀州而去。

冀州臨近青州,若青州境內真有什麼變故,冀州應該會有更確切的消息。

昭寧公主一行很快抵達冀州府,冀州牧盛大人是個慣會來事的,亦早聽聞昭寧公主平日作派,洗塵宴上美酒佳肴一樣不缺,更有出色歌舞助興。

這回來的官員都很年輕,年輕人嘛,總是愛好吃的好玩的。更何況有昭寧公主這等紈絝在。

這位公主也很上道,席上便與冀州牧你來我往吹捧上了。盛大人哈哈大笑,覺得公主殿下與自己頗為投契。

宴飲完畢,帝都來的一群貴客下榻四方會館,這是冀州府專門用以迎接貴賓的候館。當夜,便有冀州牧準備好的各色殊麗美人送往各位大人房中。

昭寧公主這邊更是一連送了五個過來,想著公主殿下眼光高,便多準備一些,也好有的挑。

公主殿下卻是無福消受也無心消受,隻說車馬勞頓,實在疲累,早早便歇下了。

冀州府看起來一切正常,關於青州的消息卻是沒有。

第二日,卻傳來公主殿下染了風寒的消息。整支隊伍不得不停駐於此。盛大人出於禮節去探望公主,便見重重紗帳之後,傳來女子壓抑的咳嗽聲,他便遠遠說了幾句場麵話,叫公主殿下保重。這位公主據說年前就大病過,身子骨當真是弱。

嬌貴的公主殿下病倒了不便露麵,但她帶過來的幾名年輕臣子,還是兢兢業業忙著做事。

到了冀州,勘災都是其次了。

冀州這回受災並不嚴重,但是冀州有常平倉,那冀州便非來不可了。常平倉乃是官府設立的用作平抑糧價的糧倉,豐年時高於市價大量收購農人手上的糧食儲存,荒年糧價上漲後又把糧食低於市價賣給百姓,及至災年,朝廷也會開常平倉放糧賑濟災民,其亦是整個救災體係中十分重要的一環。

常平倉在整個大殷不過三個,帝都有一個,冀州一個,荊州亦有一個。這冀州的常平倉便是主管冀、

青、袞三州,這三州境內若有需求,便是要來冀州的常平倉調撥糧食。

這帝都的欽差來此,大多也是盯著常平倉。

“冀州的常平倉內看著沒什麼問題,整個冀州一切如常。便是私下打聽盛大人的為人,隻知這人樂嬉遊,愛美色,有些附庸風雅的毛病,為官倒沒有大的錯處。”

“正常來說,青州報災既然這般嚴重,應該會有大量流民湧入相鄰的冀州……不至於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低垂的紗帳後,傳來低低的女子說話聲。那聲音有些輕,需得附耳才能聽清。

“殿下覺得現下該如何是好?”

“這自來消息最靈通處,便是酒肆青樓,尤以青樓為甚。”

“殿下是想讓我去逛一逛青樓?”

那公主殿下斜他一眼,笑道:“你一身的脂粉味,明明方才從那處地方來,還同我裝。”

沈玨笑了笑道:“殿下鼻子真靈。”

元羲便問道:“有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沈玨道:“據說青州境內災情嚴重,州府賑災不力,當地鬨了民變,死了好些人,青州府現已封鎖了消息。我這也是道聽途說,具體真相如何,還是要親自去看過才知。”

元羲偏頭不語,陷入沉思。

沈玨見她兀自想著事,便隻撫著元羲的秀發,並不說話。燈光朦朦朧朧籠住了這二人,兩人的影子印在那屏風上,暈在一處,分不出你我。

過了兩日,這昭寧公主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這隊伍便又往青州而去。

到了青州境內,軍府的人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畢竟有大災便有大量流民產生,為防流民衝撞公主鸞駕,誰也不敢鬆懈一二。

便就這麼無災無難到了青州府。

青州牧盛大人身材偉岸,看著不像文官,竟似武將。公主殿下一入青州府,便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保護。盛大人怕她悶,還叫自家兩個女兒陪著公主,那姿態確確實實是把她當作一名公主,而不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

公主殿下隨意笑了笑,算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昭寧公主整日同州官女眷們在一處,連一路隨行而來的官員,都不大見得著。公主殿下偶爾問一句,便有人告訴她那幾位大人這些時日正由青州府的屬官

們帶著勘災,殿下不必操心。

州府的屬官們當然不是閒著的,他們把帝都來的年輕官員們分隔成幾波,幾乎每一位有品秩的帝都官員身邊都有專門的青州府屬官負責接待陪同,如同最熱情的主人般日日同進同出,叫帝都來的這些小年輕們根本沒有單獨接觸民眾的機會。

女眷們原本以為公主殿下不好相處,個個提心吊膽,卻見她愛玩愛鬨,風花雪月俱能上手,投壺、打馬吊、玩雙陸無一不精,女眷們有意奉承,輸了好些錢財於她,倒叫她越發樂不思蜀。

有一回幾個人在院子裡玩秋千,公主藝高人膽大,叫她們把秋千越推越高,官家小姐們越看越心驚,紛紛勸她,還被她板了臉訓斥了一通。驕橫跋扈的公主殿下發了好大的脾氣,把這幾人處得十分融洽的小姐妹通通轟走,自己一個人坐著蕩了起來。

盛大人聽說女兒們被公主轟走,把兩個女兒叫去訓了一通,又叫她們收拾好心情趕緊去侍奉公主。他下了死命令,便是公主發脾氣動手打罵,也不可離開半步。

兩姐妹重又掛上笑臉前去向昭寧公主請罪,那位驕矜的殿下坐在秋千上看著她們,眉頭一剔,笑道:“你們走了本宮也覺無趣,一個人玩實在沒勁得很。什麼罪不罪的,以後可彆提了。”

公主殿下和顏悅色坐在秋千上,發上山茶花正豔,越發襯出了她的好顏色。她帶了明媚的笑意,帶了些純稚的天真,如是說道。

如此這般,這事兒便就這麼揭過了。幾人玩在一處,親密更甚從前。

那一日天還未亮,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喧嘩聲,青州牧盛大人親自來見公主殿下,隔著屏風向這位金枝玉葉稟報此事。

“有刁民知曉殿下下榻此處,聚眾鬨事,堵住了州府大門,請殿下放心,下官定會拿下這些宵小之徒,以儆效尤。臣的兩個女兒便留下來陪伴保護殿下,未等臣來接,殿下切莫開門。”

這州府衙門是前衙後邸的規製,前麵的衙署用於處理政事,後頭乃是州官安置家眷的官邸。元羲如今下榻此處,民眾圍堵州府,便是衝撞她,對她產生威脅。州牧大人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

元羲蹙了眉,隻淡淡道:“孟

大人辛苦。”

“殿下莫慌,這些刁民不成氣候,父親定會保護好我們的。”青州牧的大女兒見父親離去後,公主殿下仍蹙眉,麵有憂色,不由安撫道。

元羲轉過頭來看著她,問道:“令尊拿下他們後,預備把這些人如何?”

那孟小姐笑了笑道:“這個,臣女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