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雙全的沈大人衣袍上還有點點血跡，聞言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來，謙虛道：“殿下過譽了。”
元羲對他寫的告示很滿意，轉頭叫人各抄寫了十多份。又加蓋了青州府的大印和她自己的印，便讓人在各城門要道貼了出去。
這兩份告示貼出去，人人心中都明白，青州如今是帝都來的欽差大人說了算。又各都擠眉弄眼說起這一日淩晨之事，想著怕不是州府衙門被幾撥人馬給損毀太過，這才要修繕。又說這一回青州軍不知折損了多少，竟是這般著急募兵。
但凡有一口飯吃，也沒人願意頂著造反的壓力攻擊州府衙門。青州境內郡縣城區小而村落多，常平倉運來的糧食隻能惠及城中百姓及城區周邊村落村民，交通不便加上糧食不多，住在偏遠村落受災嚴重的百姓，根本沒法受到救濟。這般逼迫下，才有了民變之說。如今朝廷欽差代州牧行事，發出來的這兩份告示，卻是恰到好處給了人希望。一時報名當兵的報名，上工的上工，流民們有了奔頭，便也安分下來了。
“殿下是否要換身衣裳，等下還要見青州的官員。”九月低聲問道。
元羲看了看自己繡鞋上裙擺上的血跡，眉頭一擰，卻道：“不必了。”
這些痕跡，留的恰到好處，對那些未經此事之人有震懾之功。
一個早上驚心動魄，到了這會兒，元羲才有片刻閒暇。日光照在門口的一對石獅子上，叫那石獅子越顯雄赳赳氣昂昂，她目光落在那處，忍不住笑了笑，偏頭看向沈玨道：“這一趟，辛苦沈大人了。”
沈玨笑笑道：“為殿下辦事，說不上辛苦二字。”陽光從外頭疏疏落落灑進來，打在他的身上，叫那白袍上的血梅，都染上了一層
暖意。
元羲意味深長道：“沈大人的功勞，本宮記在心裡。”
鮮血在他們的衣衫上凝結成了永恒的圖案，便如這一刻春光融融，血味薄淡，空中還有隱約的浮塵，這不算美的畫麵，偏偏成了記憶中格外鮮亮的一幕。
蘇靜被四喜帶了進來，見了他二人身上血跡，不由一震，複又收斂心神同元羲行了禮。四喜與元羲報了傷亡，又提了參與淩晨圍堵州府大門的流民幸存者的情況。元羲聽過，點了點頭，心中有了數。
她同蘇靜道：“青州情勢嚴峻，接下來幾日，還要勞煩蘇大人多多查訪民情，了解民意。”
蘇靜自是應喏。這是禦史的職責，他責無旁貸。
一會兒顧禕便帶了青州軍府的人回來了，元羲攏了攏衣袖，輕聲道：“把人帶進來。”
軍府的主事者稱朗將，這回來的這位，不是正經主事者，乃是副手，同顧禕一樣，隻是都尉。
正經的主事者乃是青州牧的妹夫，算是他的嫡係，早就被元羲給收押了。
元羲見他，三言兩語說了自己罷去青州牧之事，又把先前那募兵的告示拿給他看，叫他主理此事。
“殿下，這募兵一事茲事體大，臣以為……”
元羲笑笑道：“王都尉，本宮不是來與你商議此事的。”
那王都尉見這位殿下笑得明豔動人，隻言下之意卻叫人心驚膽戰，便隻喏喏應是。昭寧公主身份高貴又是欽差，她既在這告示上蓋了自己的印擔下此事，下麵的人便隻需聽命行事便是了。無論如何她已在第一時間發布了告示，天下皆知此事，既是欽差行事，便是代表朝廷代表天子，他等沒什麼反對的餘地。
元羲欣慰這人倒還算識時務，見他應承下來，便又和顏悅色安撫叮囑了幾句，如此這般拉攏了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潤色字句。把征兵改成募兵，之前寫錯了。我寫了招募但卻稱之為征兵，屬於表達矛盾，募兵與強製性質的征兵是不一樣的。——20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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