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公主功成身退，一個個都找上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呀，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裴忌搖著扇子，躲人躲到了鎮國公府，這會兒便同沈玨一邊下棋一邊倒苦水。
沈玨輕飄飄道：“令尊執掌少府，以後這樣的日子是尋常。”
裴忌苦笑道：“日子久了他們就知道了，我在我爹麵前根本不頂事。”
沈玨搖了搖頭道：“頂不頂事，與你交
好總沒有錯。有時候一個內幕消息，可比什麼都強。”
裴忌若有所思，道：“這麼說，本少爺的身價亦是水漲船高了？”
沈玨笑了笑道：“當然，說不得不久便有名門淑女拋青眼給你看。”
裴忌忙擺手道：“名門淑女這會子都盯著你呢，你的一年之孝將滿，帝都閨秀的心思可又都活絡起來了。”
沈玨拈起一顆白子下在某一處，歎息著搖了搖頭，道：“旁的我不知，我這盤棋卻是活了。”
裴忌低頭瞅了一眼，笑了起來：“都怪我心思不在棋局上，這一盤我認輸。”說著他把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盤上。
沈玨見他投降，便收拾起棋子來。裴忌扇著扇子，嘴上嘟囔道：“不下了，下棋真沒勁，我還是喜歡打馬吊。”
“打馬吊你不是也輸多贏少，不知給昭寧送了多少銀子。”沈玨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裴忌振振有詞：“我這不是為了討好公主才送銀子的嘛，要輸得神不知鬼不覺，這才考驗我的牌技。”說著說著他也泄了氣：“如今都是白搭。陛下這詔令一下，沒旁人什麼事了。再是鑽營亦無用。”
最終不過一聲長歎。
“我看你心中頗不平啊，不知是為天下商人不平，還是為昭寧不平？”沈玨把棋子收拾好，看著他慢悠悠問道。
裴忌壓低了聲音道：“你我都知，殿下原先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如今這事兒搞的……朝廷吃肉便罷了，湯都不留一口，未免太過霸道。這茶葉由官府完全壟斷，民間茶價已是開始節節攀升。殿下殫精竭慮，最終隻怕還要受世人唾罵。”
若不是昭寧公主提議搞什麼茶馬互市，哪有這麼一出。普通百姓可不得要把帳算到她頭上去。
“原是在替她不平。”沈玨淡淡道。
“昭寧公主人不錯，我自認也算是與她有些交情，替她不平不過是人之常情。”裴忌解釋一番後，又看著沈玨問道：“難道你沒有替她不平？”
沈玨笑了笑，道：“她不需要我替她不平。”
裴忌搖了搖頭，歎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都是讀書人。”
讀書人沈玨眉頭一剔，把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道：“出身侯爵之家的屠狗輩？”
裴忌擰了眉
道：“反正你們讀書人負心的多。”
這回輪到沈玨蹙眉了，他道：“你平日少看些亂七八糟的市井話本。”
裴忌聽了這話卻是狹促地笑了起來：“說起話本，再也沒有《玉錦春》更精彩的了，那裡頭的沈玉，可不就是個負心人嘛。”
沈玨抬起眼來涼涼看著他道：“所以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裴忌收了調笑，正襟危坐道：“我今日來，主要是想說，你看你能不能讓令尊勸勸皇上，這麼搞不行啊。民間物價飛漲人心不穩，應該也不是中書令想看到的吧？”
沈玨笑了起來：“原是為民請命來的。”
裴忌問道：“你就說你幫不幫嘛？”
沈玨問：“你怎麼不叫忠毅侯爺去求陛下？”
裴忌翻了個白眼道：“你當我沒求過我爹嗎？我爹隻叫我彆管這事。”
沈玨點了點頭道：“太府掌帝都四市財貨貿易，你說的事太府卿不會不知道，此事要勸陛下，也該是太府卿出麵勸。”
裴忌道：“太府卿，武安侯？難不成讓我去找顧家兄妹敲邊鼓？”
沈玨道：“武安侯身為太府卿，在其位謀其政。哪裡用得著你去找顧氏兄妹。”
裴忌愣了愣，道：“對啊，昭寧公主還是他外甥女，有公主在，哪用得著我去獻醜。”
沈玨笑了笑道：“你自詡商人，物傷其類，故而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裴忌歎了口氣道：“其實我還是覺得我爹、你爹、武安侯、昭寧公主一起勸陛下，勝算大一些。”
沈玨道：“你爹叫你彆管這事，是有道理的。”
裴忌好奇道：“為什麼？”
沈玨淡淡道：“自然因為此事陛下隻想與太府卿談。”
見裴忌一時轉不過彎來，沈玨終是道：“大殷境內的茶園，荊州占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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