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香糖。”
“……”
“公爺說,吃完有味兒的食品,嚼嚼這個,能夠去除口氣。”
“得嘞!渾家,倆新桌,各上一碟糖蒜!”
蘇油和畢仲衍坐在另一張小桌上,畢仲衍手裡拿著筷子坐在蘇油的對麵,似乎對這種吃法很不適應。
蘇油問道:“看來你家中娘子賢惠,平時都是在家裡吃的?”
畢仲衍赧笑了一下:“即便有三五同儕相約,也是去私院旗亭,這種地方,還真沒來過。”
蘇油笑道:“其實那些地方就是吃個排場擺設,真要是為了味道,還就得是這樣的地方。”
老史渾家端著瓠羹和糖蒜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心喜,美滋滋地說道:“公爺和貴客慢用,客人多饒了份骨邊肉,公爺的口味咱知道,湯寬。”
蘇油笑道:“多謝大娘子了,對了,你家骨頭被我叫人送去上學了,你們放心。”
老史渾家笑道:“又不是金貴娃,有啥不放心的,還勞公爺操這個心!”
老史在一邊搭話:“可不能這麼說,公爺對孩子是真上心!知道西城的孩子讀書麻煩,還特意安排了那啥校車!要不然你這時候還能在家搭手?”
“對!西城裡有孩子的人家,說起這個誰不說咱公爺仁義?!”
蘇油擺著手:“都忙去吧,門口都有人等著了,彆耽誤生意。”
老史兩口子去了,蘇油才對畢仲衍說道:“吃吧,秋天吃這個,貼膘!”
畢仲衍感覺很失禮,蘇油卻埋著頭喝起湯來了,隻好陪著吃。
一筷子下肚,畢仲衍不由得有些驚訝,這家不起眼的小店麵,生意這麼好它是有道理的。
蘇油呼哧呼哧喝了兩口,這才懟齊筷子開始撈麵條:“怎麼樣?沒有騙你吧?”
畢仲衍笑道:“還真是,味道不錯。”
蘇油對畢仲衍問道:“官製那邊,差不多了吧?王相公怎麼說,叫你回去中書嗎?”
畢仲衍點頭:“叫了,但是我不太想回去,中書六房那些人啊……當初我寫成《備要》,他們全在笑話我;如今被采用,他們明裡恭維,暗地裡一樣是譏刺嘲諷,話中有話。”
蘇油說道:“你這想法就不對了,看破不說破,才是處世立身之道。人啦,既是為自己活,也是為彆人活,但是主要還是為自己活。”
講畢仲衍一臉的震驚之色,蘇油笑道:“我說的是心態。”
畢仲衍明白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聰明人,蘇油不由得暗自點頭:“你看我那老族兄,他就是大宋著名的冷灶。”
“太常寺,禮院,坐了十多年冷板凳,彆人在怨天尤人的時候,他在乾什麼?”
“每天手不釋卷,五千字鐵打的規矩!”
“人啦,不怕老天爺不給你機會,最怕是老天爺給你機會的時候,你卻發現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畢仲衍拱手道:“明白了,我這就回絕相公,跟著學士在太常禮院再坐幾年,把功夫做紮實。”
蘇油笑道:“你在官製方麵堪稱專家,對於俸祿下縣,職務下鄉,監督下州,有什麼想法?”
畢仲衍遲疑了一下:“能做到當然是好的,但是我最早提出《備要》,是要減省冗官,減輕朝廷負擔,節約財用。”
“如果按照國公的想法,兩者的目的其實是背道而馳的。”
蘇油對畢仲衍更加欣賞了,現在敢在他麵前提出反對意見的下級真的已經不太多,除了理工學院那幫大拿和兩製以上:“你說的很對,但是安石相公改革之時,有句話說得很好,就是求名實。”
“冗官怎麼定義?我的定義是,無事可做,空享俸祿,這樣的官才是冗官。”
“而現在的大宋,人口比唐時增加了無數,差遣名目比唐時增加了無數,經濟規模比唐時擴大逾倍,相應的,政府理政料民之官,也同樣就增加了無數。”
“而我認為,冗官當然要治,但是這一部分必要的增加,卻不在冗官之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