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驛館,蔡卞才將震驚的表情顯露出來:“子文,來前讓你起卦,你隻說應在西夏,剛剛那些,都是真的?”
邵伯溫微笑道:“占卜乃測未知之事,對於未來的那些,占卜本身,就是易數,變數。”
“而對於已經發生而未知的那些,打探一下就知道了,效果其實是一樣的。”
“剛剛我也隻是在試探夏使,不過越試探越篤定,得到的信息就越大,敢說出來的就越多。”
蔡卞站住了:“子文,我有一句好言相勸。”
邵伯溫也停下腳步:“先生請講。”
蔡卞說道:“既然已入朝堂,這等占風斷候之能最好收起來,要小心被人利用。”
“你有宰執之才,萬不可引來君上側目,斷了前程。”
邵伯溫點頭:“多謝先生指教,妄言休疚,不明白的人以為天天躺在床上就能贏,而忽略了‘機應事發,事在人為’這個前提,就已經和占斷的本意衝突了。”
“涪國公就從來不聽我說這些,他說個人的前途他不關心,而民族的前途,不是靠占斷就能改變的。”
蔡卞笑道:“涪國公自是明白人。”
邵伯溫也笑道:“就是不知道大朝會這一關他怎麼過。”
……
日子就是這樣忙碌而無聊,蘇油一直排演到了臘月二十七,鴻臚寺的官員才表示了滿意。
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今天太常寺和法物庫的官員又過來了,他們要最後一次審查服裝。
服裝有兩套,一套是朝服,就是大朝會上正式演禮用的服裝。
一套是公服,即常服,朝會之後宴會所用。
這還不是最高級彆的服飾,更高級的,是祭服。
朝服以冠為名,其實是一整套,蘇油的這套,叫進賢冠,外加朱衣朱裳。
進賢本來是五梁冠,塗金銀花額,犀、玳瑁簪導,立筆。緋羅袍,白花羅中單,緋羅裙,緋羅蔽膝,並皂縹襈,白羅大帶,白羅方心曲領,玉劍、佩,銀革帶,暈錦綬,二玉環,白綾襪,皂皮履。
一品、二品侍祠朝會則服之,中書門下,則冠加籠巾,貂蟬。
但是趙頊現在不差錢,要求將禮製搞細,於是今年更細分了等級。
貂蟬籠巾七梁冠,天下樂暈錦綬,為第一等。
蟬,以前是玳瑁雕刻的蝴蝶,後來改為黃金附蟬,南海歸順後,玳瑁多了,這一次又重新改成了玳瑁。
蘇油是一品,附蟬之數,一共有九隻,因為是文官,為“侍左”之臣,因此掛左珥。
這是第一等的服飾,必須宰相、親王、使相、三師、三公才能穿戴。
第二等為七梁冠,雜花暈錦綬,得樞密使、知樞密院至太子太保穿戴。
於是蘇油就又成了特例,按照道理說他現在是一品國公,就應該是第一等,但是領導的卻是軍機處這個特殊部門,既不在中書,卻又不是節度使兼同知樞密這樣的使相,既不是三師,也不是三公,說是第一等,感覺差了那麼點點。
但是相比樞密使、知樞密院至太子太保才能穿的第二等,明顯又高了那麼一丟丟。
而且蘇油的手底下還有個郭逵,這老頭曾經“入參樞近,出總戎行”,樞密同知一職就是從他那裡開的頭,蘇油的級彆要是比他低,那就說不過去。
這個事情是國家大事,馬虎不得的,老族兄讓人送上蘇油的朝服:“為了你的服色,還特意請示了陛下。陛下命仍用第一等服飾,不過參領軍機,隻將錦綬用蜀州新進的一等獅子戲鵲錦,以示區彆。”
“今後領軍機處主官,皆從此例,一會兒明潤你彆忘記寫謝表。”
蘇油連忙點頭稱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