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炸點在祿令占的後軍炸開,蕃軍們瞬間肢飛骨裂,剛出穀的大軍就如同被石頭砸中的馬蜂窩一般,沿著平野向兩側奔逃。
散亂的步軍在衝鋒的騎軍麵前,那就是被砍的瓜,被切的菜。
兩部蕃軍,裝束相近,武器相同,不過騎刀本來就是騎軍的製式武器,當年董氈和種詁第一次拿到手,不約而同地評價都是——這刀子在馬上是神器,在步戰時就差了些意思。
蕃軍的武器,是自己的私產,是傳家的寶貝,青宜結鬼章手下的騎刀,都是宋廷的賞賜,可能他們自己都沒有想過,會有拿著騎刀站在地上,和自己馬上曾經的同袍對戰的一天。
而馬上的蕃人,和地上的蕃人,戰力同樣不是一回事兒。
他們自幼生長於馬背,更加擅長馬戰。
幾乎如本能一般,結藥密和魯尊的騎軍,在奔行中就自動分作四隊,瞬間切入到祿令占散亂的步軍當中,便如同四柄滾燙的尖刀,刺入了一團牛油那般毫無阻礙!
黃虎和高樂臀部離鞍,已經訓練到骨子裡的馬前六斬,讓他們帶領的兩支鋒矢所向披靡!
說起來這套刀術,還是青唐領袖董氈最先悟出來的。
被石薇見過之後,又將之簡化到了極致,成為大宋輕騎的馬戰刀術。
最先得到傳授的,除了西軍中的少數將領如種詁、姚兕,以及被石薇一直訓練的種誼、孫能,第一次成陣,卻是在金明池演武的時候,由法喜院的女兵們施展出來。
當時大放異彩,狠狠地震了大宋君臣一把。
祿令占前方視界轉眼就被兩支彪悍的騎軍清空,眼睜睜看著兩匹怒馬朝著自己本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完了,知道大帥的戰無不勝的謀略這次徹底落空,知道青唐已經沒有了未來。
青唐人骨子裡的血勇,讓他發出不甘的怒吼,揮刀朝著左側的騎手劈去。
他清晰地看到左手那名騎手露出了輕蔑的笑容,閃亮的高筒皮靴輕輕一鬆,身子坐回到了鞍上。
他坐下的馬兒因此產生了一個微小的減速,而他身邊的另一匹奔馬,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從自己的右側一掠而過。
祿令占看到自己持刀的右臂在空中揮舞,騎刀沒有脫手,還徒勞地撞在原先左側那名減速的武士的板甲上,發出了“當”的一聲。
緊跟著自己視線猛然升高,看到了整個充滿了殺戮和怒吼的戰場。
戰場開始瘋狂地翻滾,到處都是血花和雪泥,刀光閃爍,馬蹄翻飛,和陰雲密布的天空交替出現。
視線翻轉間,他突然看到地麵上一個沒有了頭顱和右臂的身軀,正在著穀口的積雪撲倒。
視野飛快地下墜,最後滾了兩滾,定格在地上一叢枯黃的草樁上,上麵沾滿了鮮血。
他甚至聽見了剛剛在自己左邊的那位騎手豪邁的聲音:“高老弟,承讓!”
古鄯堡上的炮彈還在不停落下,爆炸的聲浪和威勢,讓失去首領,被衝得四散的蕃人,寧願選擇在平野麵對飛掠的輕騎,也不願再從那已經變得恐怖的原路逃回。
一萬養精蓄銳的輕騎,對付行軍大半日,疲憊不堪的散亂步軍,戰鬥在短短三十分鐘內,便已經基本結束。
一支小隊從古鄯堡上下來,身邊還有一支上百人的蕃人,扛著炮筒和未用完的彈藥。
還有幾個被反綁著手的青唐探路斥候。
白櫟是這支小炮隊的頭目,見到前來接應的黃虎,搖頭道:“黃大哥,祿令占這也太大意了吧?真的就用搖旗子傳訊,都不待斥候回報……”
黃虎對身邊的結藥密說道:“今天我們靠團練指點的這招占了大便宜,不過團練也要從裡邊吸取教訓啊。”
結藥密派自己得兒子怯淩前往蘭州告狀,其實就有質子求援的意思,待得見到穀口那番變故,也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連連點頭:“郎君說得對,這場戰事要是沒有各位的指揮,怎麼都做不到如臂使指,精彩,贏得精彩!”
黃虎看了天色:“走,趕緊回城,接下來還有大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