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在大發雷霆:“私鑄銅器屢禁不絕,你陳義乾什麼吃的?!”
參知政事陳義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臣罪當誅,銅器利潤太大,宋國二十五萬貫歲幣,實在經不起消耗。”
耶律洪基怒道:“朕的錢財,都哪裡去了?莫不是被爾等貪墨?”
陳義趕緊申辯:“臣等鞠躬儘瘁,萬死不敢!陛下,去歲白災,朝廷賑濟韃靼諸部,實在是耗費了不少,還有黃龍府女直也在扶持,聽說他們又敗了……”
耶律洪基坐在虎皮大椅上,閉著眼睛,用手揉著太陽穴:“如今隻說如何解決,冬捺缽的蕃部賞賜頒不下去,大遼失了體麵,你陳義合族,怕是難逃罪責。”
陳義說道:“於今之計,臣思忖著……可否先跟沿海諸郡商賈相借,等南朝的歲幣過來,再還與他們便是。”
“我?”耶律洪基的暴脾氣又上來了:“我與商賈借貸?!這就是你陳義的主意?!”
陳義一腦門子冷汗:“不借的話……那就售官?”
耶律洪基一腳將陳義踹倒在地上:“十五萬貫賞賜!得授多少官?你陳義參知政事一職,值不值這個數?”
“不不不……”陳義嚇得連連搖頭:“陛下,其實這事情還是雪災引起的,我朝南方開明,多用絹鈔,北方遊牧,多用銅錢,朝廷所存,也多是銅錢。”
“雪災一起,朝廷要救災,就需要購入大量的糧食布匹,因此大量銅錢,便流入南方。”
“還有……還有就是觀象台,宋人雖然援助了我們數十萬貫,但是我們也要自掏一部分才建得起來。”
“哪怕是室老仿製了不少機械,但是泥石土方,配套的各種儀器機械,星台,宮室,總也是少不了的……也,也得近百萬貫……”
“這些東西,也多來自南方,都是用朝廷的銅錢換取的。”
耶律洪基又怒了:“那你們為何不用絹鈔?”
陳義嚅囁道:“因為……因為天象台很多設施,依賴南方,也有包給宋人乾的,或者從宋國購置。”
“絹鈔隻在遼國和獐鹿二島通行,之外的宋人,他們是不收的。”
“南方本來有絹鈔可用,銅錢對於他們可有可無,得到銅錢後,他們立刻便會化成銅器。”
“因為豪滑們都知道,我朝銅幣與銅器差額巨大,化錢為器,他們可以賺取更大的利潤。”
耶律洪基咬牙道:“這就是沒辦法了?你們非要逼朕動刀子?”
“不不……”陳義趕緊搖頭:“絹鈔方便,自有其好處,隻要……隻要這次捺缽冬賞,也改用絹鈔,就沒有問題了……其實就是個習慣問題。”
耶律洪基沉吟片刻,皺眉道:“那絹鈔能足數嗎?”
“足數!”陳義趕緊回答:“絹鈔我朝絕對足數!正好南朝遣使與我們商議,問能不能夠一次印發五年的絹鈔,以便降低印刷成本,陛下我認為此事可行!”
“哦?”耶律洪基說道:“他們降低成本,對我們有沒有好處?”
“當然有好處!不然臣也不會來求請陛下。”陳義趕緊說道:“每印發一次絹鈔二十五萬貫,我大遼要給南朝兩萬五千貫的那個……代印費,去年增發到七十五萬貫後,這筆錢可就太多了,為臣每次都給得心疼啊。”
“因此這次臣與宋使商議,我大遼一次印足五年之用,隻給他們兩年之費。”
“這樣大家都有好處——他們降低印刷成本,省去年年繁瑣;而我大遼,則能整整省卻二十二萬五千貫!”
“如此一來,我們不但將帶印費減省五分其三不說,還能一次納入近四百萬貫絹鈔存於國庫。倉促之際可以騰挪借支,難道還怕支應不下來一場捺缽?”
耶律洪基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下來:“辦事倒是勤謹,能從宋人那裡摳出這麼多費用,也算是功勞一件。”
“不過寅吃卯糧可使不得,此次捺缽乃特事特辦,等明年歲幣收到,還是要將銅錢折入庫裡,明白嗎?”
“明白,還是陛下英明!”
“領五千貫賞賜,滾下去好好辦差,越是遭了災,這捺缽越是要辦得體麵,不能虛了氣勢讓邊蕃看輕,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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