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說道:“倒是不勞你動手,我們自有仆役圍帳,你去置辦吃食吧。”
“誒誒,官人就瞧好吧。”旗亭主人屁顛屁顛地去了。
中年人這才對年輕人說道:“七郎,這雪鹽提煉之法都是司徒當年在眉山所創,炒茶漚茶之法,同樣是他所創,除非你這一路不吃鹽,不喝茶,否則就逃不開去。”
“如今朝中故舊儘去,人在屋簷下,且低頭吧。”
年輕人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一路行來,都快將他捧到天上去了,難道就是陸地神仙不成?”
年紀稍長的年輕人說道:“七郎你少說兩句吧,八年來歸,大宋的確是天翻地覆更加繁華,這個你豈能不認?”
七郎說道:“二兄,那也不是他一人的功勞!”
二兄說道:“不管怎樣,就憑司徒滅西夏之功,我舒成第一個服氣。”
年輕人犟嘴:“二兄你服,我李儇就是不服!”
那個叫舒成的不覺好笑:“行行行,那你就繼續不服好了。”
中年人招呼二人坐下:“七郎,路過南海的時候章學士怎麼說的?先帝賓天,太皇太後隆恩,赦向所不原者,我們三家才得幸免。但是真不敢再回中土。”
“學士諫我們父兄複官,朝中阻力可想而知,如非司徒上書,你們以為會有機會?那些恨我等切骨之人,會容下我等?”
“新宋蠻荒,三家長輩不許我們操勞,督課日急,為的是哪樁?有時間鬥這些閒氣,何如揣摩文章,此番掙一個進士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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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知我們都不是一個人,我們的背後,乃是三個家族。”
李儇訕訕地道:“其實玄鵠城也沒什麼不好,沃野千裡氣候適宜,偌大家業在那邊,還眷念中土個什麼勁?!”
“你住嘴!”中年人終於發怒了:“飄搖萬裡終要葉落歸根!敢有此心,家法都不容你!”
李儇也自知失言,仍然說道:“我總覺得,此番我們還是白來,就算文章再好,糊名一揭,還不得發落?”
那中年人說道:“說得好輕巧,那也要你先得中才行。”
“邢長統知道嗎?邢恕的長子邢居,被任命為新州太守了。所以說,蘇司徒到底忠厚。”
舒成聽聞不覺訝異:“新州煙瘴最甚,號為人間地獄,比玄鵠城還不如。邢恕被貶就罷了,如今司徒為相,連邢居也貶,這不是株連之酷嗎,張叔何以言其忠厚?”
那中年人道:“這是我在杭州與故舊相談方才得知的,司徒以邢恕母親年老,恐失於新州,這才讓邢長統去那裡做知州,照顧被編管的父親祖母。”
“邢長統算是司徒半個學生,臨行前司徒送了尚未編撰完成的《醫典》,各種抗瘴避疫的藥物,最重要的是指點了一招,說新州其實大有可為。”
“邢長統到了新州之後,在城北觀音山果然發現一處所在,崗高十丈,突起東門河邊,與對岸巨福山並峙,作縣城捍門。”
“在觀音山作堤,沿東門河至大鬆崗,隻要修築一段河堤,便能得地數萬頃,讓縣周水澤翻為稻田,同時減退瘴氣。”
“那個堤圍地點非常巧妙,河堤隻需要兩裡,邢長統在那裡用了炸藥,帶領縣民,數月間便打下基礎。”
“如今堤圍雖然尚未完工,但是已經增田數千畝,縣城裡瘴疫消失。”
“之後在觀音山、大鬆崗遍種樟、楠、鬆木,除了有卻瘴的功效,數年之後,還能製造樟腦,鬆香。”
“如今邢長統在新州建立學校,宣揚理學,乾得算是風生水起,照顧親族,自然不在話下了。”
“得顧師生之情,得全父子之義,讓邢長統有機會收保親族。增廣良田,減退瘴疫,以事功見進,為百姓造福。所以我才說,司徒到底厚道。”
這時候鍋子端上來了,眼看要入冬的時節,火鍋一入嘴,就連最反感蘇油的小年輕,也不得不收聲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