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舉對於無地的佃戶來說,依然無法惠及,但是隻需要稍加引導,無疑就能極大地刺激佃戶朝移民戶的積極轉變。
甚至連輿論都能糾轉過來,誰要是再樂意當佃戶,連祭田都沒有,那就是最大的不孝!
而析產,不再是逃稅的借口,而是庶支也想供奉祖先的願望表達。
很多事情,差的往往就是個理由,而漏勺擺出來這個理由,很強大。
而在道義之下的實質,卻是讓天下農戶能夠擁有一些可以免稅的土地,這就為貧困農戶畫下了一道受保護的“生存線”,就有了脫貧的“政策基本麵”。
這就解決了大宋最大的問題,最基本問題——廣大農業人口的生存底線問題。
最關鍵是,推行起來也將毫無阻力,這就不是一般的厲害了。
蘇油拿著信在四路都經略司院子裡轉了好幾大圈,看了看天,又看向王晦,突然冒出一句超級無厘頭的話:“為啥我就從來沒有想到過呢?”
王晦也是一臉的羞愧:“老夫也從來沒有想到過……”
說完又強行給自己找解釋:“這是體合天理人心的創舉,不單單我們沒有想到過,即便先賢們也沒有想到過……”
蘇油擺手,認為這鍋丟得不恰當:“先賢們沒有想到,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如今大宋這樣的條件,而我們沒有想到,卻是我們的智慧不足啊……”
將信件鄭重交回給王晦:“陛下睿智英明,此議若行,天必祚宋。王公你再好好指導指導孩子們,將事情弄周全。我,我是沒臉參與了……”
十二月,癸卯,翰林承旨蘇軾乞越州,不允,改為端明殿學士、禮部尚書、兼翰林侍讀學士。
是月,左仆射呂大防以疾懇求罷政,太皇太後宣諭:“主上富於春秋,相公未可去位,更少俟歲月,吾亦就東朝矣。”
呂大防乃不敢再請,複起視事。
尚書左丞梁燾亦辭尚書左丞,辭呈裡再次提及還政之事:“伏望檢會前奏,早賜詔音,斷歸人主,以全大功,臣不勝激切儘言之至。”
詔不允。
吏部侍郎彭汝礪言:“臣聞不能知危,則不能有天下之安;不能知憂,則不能有天下之樂。
今人皆曰,太皇太後無意於任天下,今且將還政。臣以謂太皇太後三世為天下母,其崇高富貴,上無倫,下無敵,其於稱製也宜矣。
故其還政甚非難,既還政,而俾皇帝陛下能不失其聖惟難。
臣欲乞皇帝陛下同禦前殿,稍令近臣及知州職司入對,俾稍見人才,察其邪正賢不肖之實,遂聞知天下之事。
使一日專政,則利害不能惑,小人不能蔽。以事天地而享,以治萬物而安,以承宗廟而固。太皇太後所以擁護之者,可謂全矣!”
這其實還是變著花樣的勸高滔滔歸政,最起碼來個交換,趙煦“簾前理事”,高滔滔做橡皮圖章。
真是操不夠的心。
然而彭汝礪的奏章依然被留中,趙煦還是老神在在地在高滔滔簾前的側椅上擺撲克臉,回到後宮就糾纏孟小妹崽,一切如常。
甲戌,遼國遣使長寧軍節度使蕭昌佑、益州觀察使蕭福,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館修撰劉嗣昌、海州防禦使韓適,來賀正旦。
賀正旦尚在其次,幾個賀正旦使表麵穩如老狗,心底裡慌得一逼,因為他們此次還有目的。
耶律洪基現在急需鋼鐵和糧食,要求幾人催促宋朝,一是趕緊將鐵廠送到遼陽去落地,二來要向宋朝采購糧食。
路過大名府的時候,蘇油倒是基本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不過提出了一些善意的建議。
首先就是焦煤和精礦粉的儲備問題,大宋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必須撿視過遼國的儲備之後,才好安排工期。
日產十萬斤鋼鐵的工業基地,價格大宋雖然一讓再讓,從四百五十萬貫降到了三百五十萬貫,卻也是七年歲幣,不同兒戲。
幾位使臣支支吾吾,宋國司徒說得也在理,這些之前也是在協議當中明確了的,大宋也已經先期幫助遼國建立起了煉焦廠和選礦廠,按道理來說,儲備應該已經有了半年才對。
可問題是大亂一起,耶律洪基屢次讓王經和室純土法上馬,已經將儲備用掉了大半,甚至連不少礦工都被調入軍隊,產能就更加低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