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艘戰艦,能夠將部隊護送到灤州。
後邊才是一溜的小炮艇和小火輪運兵船。
折可大沒有呆在自己的隊伍裡邊,手下姚古、田遇、王厚,都是經年軍機戎伍的厲害人物。
他如今就在徐州號的艦橋上,和船長張定吹牛打屁。
張定是張散之子,其母平真草多次要他去日本承繼家業,輔佐叔父平正盛,張定卻不以為然,海軍學院畢業之後,一路混到了艦長。
日本如今也有了鐵船,但是那是在木船上麵擱了一個鐵箱子,平正盛以之征討國內諸多小蕃,小島,所向披靡,那鋼板還是新任宋城節度邵伯溫給批的條子。
哪裡有駕駛大宋橫海巨艦來得爽!
張定的目標,是有朝一日如扁罐哥那樣,橫絕大洋。不過要駕駛著鐵甲蒸汽艦,而不是風帆艦!
要升職駕駛鐵甲艦,就得先立功,因此張定打死都不願意離開海軍。
兩人都是高層將門的二世祖,知道很多的內幕,也不聊什麼水陸配合,談得更多的是軍機處的消息。
折可大是陰謀論者,他覺得遼國這一通亂局,底下一定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
種種跡象表明,那隻手在大宋,在軍機處,在河北,在四路都轉運司和都經略司。
沒跑!
自己找家中長輩打聽過,可一個個的守口如瓶,摸不到究竟。
但是李夔和蘇利涉出現在遼國一西一東,遼國兩任皇帝前後命喪草原,文妃和小皇子逃出上京,王經請兵大宋,扁罐哥飛軍定遼東……
樁樁件件,這裡邊要是沒個統籌安排,那可能性比元日裡得中慈善基金頭采一萬貫都要小。
就大宋這百年背黴的賭運,還能蒙到這樣的好事兒?
還成串兒?!
所以這絕對是陰謀,一場妥妥帖帖的大陰謀!
張定對此倒是表示理解。
兵者,詭道也。
司徒有個優點,就是拿穩贏麵,條件變好後,不但沒有放棄“詭道”,反而投入得更加興高采烈。
這比以前的朝堂諸公,明明已經被錘得沒毛鴨子一樣,還要跟敵國講究個冠冕堂皇。
鴨子到死,可不就還剩一張硬嘴?
司徒他老人家不同,表麵冠冕堂皇,底下蠅營狗苟。
對外的小動作,可謂是層出不窮,要不然機宜司那幫陰氣勝過陽氣的家夥,也不會成為軍機處最囂張的一群人。
囂張到什麼程度?囂張到機宜司財務獨立核算,皇帝親批費用,內帑私下撥付!
說到這裡兩人頓時同仇敵愾,現在軍中就有一個軍機處機宜司背景的老陰人——王厚王處道。
這老小子一向的深得王老軍機和司徒的真傳,身兼王韶老謀深算和司徒的扮豬吃老虎兩項特征,想從他嘴裡套出機密來,那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折可大試過,結果什麼都沒得到,折家的底糟反被這老小子淘出去不少。
不過有王厚在軍中可真是好使,灤平一帶的地理水道,王厚就是個活地圖。
就說那延芳澱,看上去是個百裡大水泊,但下頭水道也是有深有淺的。
能在遼人行宮旁邊把水道摸清楚,這就是人家老王的本事兒。
雖然老王不認這個賬,但這些年在河北,表麵看上去王厚是昭德軍協領,實際就他跟司徒私下的來往報告批示最多。
折可大和張定都認為王厚肯定另有任務,就是不知道是對內監視諸將,還是對外收集情報。
不管怎樣,總之都不是什麼好鳥!
兩人正說得熱鬨間,大副報告,前方離灤州前鎮馬城,不過十五裡。
張定戴上軍帽:“撤去炮衣,打開彈倉,全艦戒備!”
就在這時,前方江麵上出現一艘小船,橫亙江心,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張定對對方好生佩服:“上去一艘炮艇,掃清水道!”
然而不一會兒又有傳令兵跑了進來:“報告!對方說他是遼朝馬城團練使趙鶴壽,奉常勝軍都監押郭帥之命,前來與王統製交涉歸正事宜!”
張定和折可大對視一眼,直娘賊的還真是說啥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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