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將鞭梢一指:“醴泉,應該就在那個方向,相傳為黃帝仙升之處,唐代太宗的昭陵,也在那裡。”
“再看現在的樣子,嗬嗬嗬,反正老子是沒臉去拜祭黃帝和唐太宗的。特麼的不肖子孫啊……”
石薇擔憂地扯著蘇油的衣袖:“小油哥哥,這不能怪你。”
蘇油轉頭道:“要是兩年之後,渭州還是這幅樣子,那就是我的錯了。”
石薇腦袋連連搖動:“不會的,肯定不會的,小油哥哥你這麼厲害,肯定是不會的。”
蘇油說道:“薇兒,交給你一個任務。”
石薇認真地點頭道:“嗯。”
蘇油指著那群農人:“到了這一步,儒學已經是無能為力了,隻能靠你,靠天師道宗教的力量,將他們喚醒!”
“隻要能喚醒他們,小油哥哥我就有辦法!”
六盤山水源充足異常,涇河一出山,水流就非常大,又因為上遊是黃土高原,長期耕作征戰,植被破壞,水流攜帶著大量泥沙。
水流湍急,對蘇油來說當然是好事兒,機械動力是不用擔心了。
三日之後,蘇油一行的前方,出現了一座黃土夯築的大城——渭州。
大城外廓是一大片貧民聚居區,羌漢交處,牛羊雜居。
不少紅衣軍士進進出出,這裡總算是有些生氣。
蘇油看著軍士便有些皺眉頭,說好的渭州治下無軍,所給都用於囤安軍和控鶴軍,相當於知州承包責任製,按道理這裡隻有衙役才對,那這支隊伍屬於誰?
蘇油對張麒使了個眼色,張麒下馬,對一個軍士拱手:“這位軍爺,敢問是哪位鈐轄管照?”
軍士見張麒穿著不凡:“小郎君來渭州何事?打聽作甚?”
張麒笑道:“家中是買賣人,去歲各處欠收,獨蜀中豐稔,聽聞陝西糧價高昂,家裡便派我先來打聽打聽。”
說著將一把銅幣塞了過去。
軍士笑眯眯地收了:“我們是小隱君帳下,郎君若是手裡有糧,那運至西北自是高價。就有一條,糧食從蜀中過來,怕是三不存一,因此即便價高,能不能賺,卻也兩說。”
張麒恍然大悟:“哦,那要是我出本錢找流民開墾呢?涇河沿路,水土都不錯啊,種他娘的一萬頃,老哥你說我是不是就發達了?”
軍士哈哈大笑:“我家知軍常常教訓我們,看事情不能光看好處不看壞處。不能光看彆人為啥那樣做,更多的要看彆人為啥不那樣做。郎君能想到的,難道彆人想不到?可為啥彆人不那樣做呢?”
說完拍了拍張麒的肩膀:“兵荒馬亂的,郎君自己多想想吧,我還要去倉中運糧,先行告辭。”
張麒回來稟告了蘇油,蘇油笑道:“小隱君的兵啊,可還行。走,先去城中找住處吧。”
當年大儒種放隱居西北,被稱為“隱君”。
到了種世衡一代,成了抗擊西夏的主力。
種世衡是種放侄子,也是非常有個人魅力的人,年少時崇尚氣節,兄弟中有想分其資產者,他全數辭讓給予,隻取圖書而已。
其後得罪權貴,又被宋綬保護,再到範仲淹經略陝西時,得到大力提拔。
其後築城青澗,開墾營田,招募商人,雪夜撫羌,反間除賊,種種神奇的事跡,簡直就是波瀾壯闊經曆豐富的一生。
所生八子,均在軍中,成就了西北脊梁,大名鼎鼎的種家軍。
長子種詁,少年時仰慕叔祖種放的為人,喜讀,卻不喜歡科舉考試,說話做事頗有祖風,時稱“小隱君”。
與其弟種珍、種諤,並稱“三種”。
種家在西北根深蒂固,小隱君估計也是聽聞渭州換知州了,然後害怕蘇油這娃娃太守不靠譜,先跑來清倉。
武人,被文官打壓得太狠了,也難怪人家小隱君這些作為。
蘇油並不反感,西軍的那些破銅爛鐵,自己也看不上。相反對小隱君的思慮周全頗為讚許。
小隱君就守在渭州北麵,和種珍所守的環慶,種諤所守的延安,連成一條線。
他們穩當,渭州就穩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