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正文卷第三百五十四章斷案第三百五十四章斷案
通判的設立,本來是分知州的權力,監督知州在地方上的所為,有不對的地方儘可以彈劾。
而蔡確最後說卻自己是瑕疵之身,隻求報效,不會給蘇油添麻煩。
當然他這樣說,蘇油也就這樣聽,心底卻是不信的。
要對付他這一套也簡單,蘇油搖頭:“好像不是這個事情。”
蔡確來前的一番準備頓時如同打在了空處,苦笑道:“那下官實在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蘇油說道:“不對,我肯定在哪裡聽說過你的事情。”
蔡確突然反應過來:“那應該是我少年之事吧?”
“哦?”
蔡確赧然道:“下官少年之時曾經做過一個夢,夢中有人對我說,等我父親考中狀元的時候,我就可以成為執政。”
“這不是玩笑嘛?我父親都因年老辭官歸隱了,這個夢實在荒唐。”
“可沒有過多久,有一天下大雪,我與鄰居好友黃好謙到一家勾欄玩耍,進去後見到有一桌飯菜十分豐盛。有位身著青巾白裘的美少年據席而坐。”
“少年見我們進來,便遣俾女邀請我兩人同席,大家聊天喝酒倒是開心,最後少年對我說:‘你就像李德裕。’然後對黃好謙說:‘等蔡公富貴了,你也會因同鄉的緣故而顯達。’說完就走了。”
“我們問婢女這少年是誰?婢女卻說:‘他一大早就在這裡喝酒,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結果還得我們付賬,敢情就是一個騙酒水的!”
“不過黃好謙是真信進去了,聽說我們那裡有位楊山人善於相麵,死活要拉著我去相一下。”
“相者說我會做宰相,像丁晉公一般。但丁謂會回朝,而我卻無法回朝。還說黃好謙會是一州長官,等到黃好謙家裡有四十口人時,那就是我被貶之時。”
後世蘇油的文學知識多過史學知識,在宋人筆記裡似乎見過這記載,確定了眼前這位會是今後的宰相,不由得笑道:“這事情吧,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但是沒有事功打底,就算給你那個位置,也坐不穩啊。”
“既然薛都運使都對你青睞,給你勾銷了前事,那我這裡就沒問題了。”
“你應該也知道,我來渭州情況有些特殊,還要看管西南夷過來的軍隊,因此政務上,還要彆駕多分擔些才是。”
蔡確又驚又喜,他最怕蘇油將他投閒置散,繼續坐冷板凳,結果蘇油的意思是要讓他勇挑重擔,不由得躬身行禮:“下官定當竭誠儘力,唯太守是從。”
蘇油笑著將蔡確扶起:“你是前輩,應該是我跟你多學習。時候到了,升堂吧,給我介紹介紹渭州的官員。”
渭州與夔州不同,這裡是關中的門檻,因此官員配置完備,除了蘇油和蔡確,還有一眾佐僚。
宋代承唐製,因此相互間稱呼也用唐時的稱呼,這樣顯得雅致。
比如推官,其實就是一個散官,多由有過失的官員或者新進士充任,相當於政府秘書處主任,稱長史;
比如州都監,管一州鄉勇,宋代的定製是六百人,稱呼上要用司馬;
還有類似唐代六曹,分彆管理戶籍考課稅務的戶曹參軍,掌管文書檔案的錄事參軍。
比較有趣的是司理參軍和司法參軍,司理的職能類似於公安局和檢察院,掌案件破獲,訴訟證據搜集等。
司法參軍則是掌辯法斷案,職能類似於法官。
應該說,宋朝到州一級,行政製度上是相當完備的。
一個娃娃太守,一個犯事彆駕,要說底下這一幫子有多大的敬畏之心,想都想得到。
眾人向蘇油報過履曆,娃娃太守就把他從趙抃那裡學來的那套搬了出來:“州獄當中,如今又多少囚犯?”
司法參軍劉信上前稟告:“合有六百餘人。”
蘇油皺眉:“這麼多,都是囚犯?”
劉信說道:“尚有諸多未決待堪之人。”
蘇油問道:“待決的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