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就沒法繼續了,老張他們掩護著藤甲戰士,最終全部撤回寨中。
寨門打開,又是一大群舉著巨大滕盾的軍士衝了出來,擋住夏人的矢石,將部隊接應回去。
寨門上的千斤閘轟隆隆落下,城上的箭雨結束了西夏人的進攻。
此戰整整進行了一天,從黎明戰至黃昏,西夏人成功占領了囤安寨外圍所有壕溝,將蘇油徹底困死在了寨內。
不過損失也是巨大的,精銳的步跋子損失三成,其餘軍隊損失近五千。
這一戰損失的都是西夏精銳,最後一道戰壕,離囤安寨尚有百步,正好是鶴脛弩的打擊範圍。
諒祚對作戰成果還算滿意,可對於囤安寨缺水的判斷,終於產生了動搖。
要不是梁屹多埋靈機一動反應及時,臨時征用了因壕溝注定無法使用的巨型投石機,搭建成跨越壕溝的橋梁,戰局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子,還很難說。
如此頑強的抵抗,哪裡有一點因缺水而帶來的焦躁不安?分明是比西夏軍隊還要凶暴強橫鬥誌頑強的生命收割機!
諒祚不知道蘇油是怎麼鼓舞士氣的,難道真是用暴雨將至的騙局來維持?
為了試探寨子中人守城的決心,諒祚連夜組織了一次試探性攻城,冒著城上的箭雨,堆積柴薪放了一把火,損失數百軍士後,也終於明白了熟屈部的憋屈。
囤安寨的鬆木城牆,直娘賊的點不著!
……
囤安寨的火光,即使遠在鎮戎軍的種詁,也能在城頭清晰看見。
姚兕和乞第龍山,如今是過命的交情。
在蘇油眼中,兩個單身西班牙鬥牛犬而已,找媳婦都有難度,卻已經大言不慚地商量著結兒女親家了!
姚兕擔憂地看著遠處的紅光:“知軍,兒郎們渴戰啊,鞍馬軍器,都是蘇明潤喂出來的,要真不救,不怕被陝西父老戳脊梁骨?”
種詁緊咬著後牙槽:“才數日而已,客軍未疲。”
姚兕說道:“從囤安軍消息斷絕之後,我便絕了飲水,兩日才過,便受不住了。”
種詁看了一眼姚兕:“能傻到像你這樣……也罷,這也是蘇明潤念破嘴皮的知行合一,實踐出真知了。”
姚兕說道:“不是,知軍你想,我一個措大都忍不了兩日,他蘇明潤一介文弱書生,能受得住這個?”
說完又瘋狂暗示:“蘇明潤可是我朝探花,要是有失,你我的項上人頭……朝廷韓相公當政,這老頭殺起武人來,手可黑得要命……”
種詁又白了他一眼:“你是擔心女兒還沒出生就成寡婦吧?”
姚兕怒了:“為什麼不能是兒子?!女兒怎麼能打仗?怎麼給他爺爺報仇?!他乞第龍山才生女兒!必須生女兒!”
種詁懶得理他這點怨念:“蘇明潤的死命令,白日裡不見到三股狼煙,夜中不見到七星孔明燈,不可出擊,否則就算勝了,他也一樣要殺將!”
姚兕脫口而出:“蘇明潤?他不能吧……”
種詁第三次給了他白眼,這回都懶得說話了。
姚兕這才反應過來:“當我沒說,這娃手底下如今也是兩萬條人命打底……”
種詁這才繼續開口:“終於明白了?”
“渭州城一年來花團錦簇,是個人都眼紅。從諒祚找蕃人代理,同渭州進行交易那一刻起,便已經將餌吞下;囤兵天都山,就已經落入陷阱;過了石門峽,戰局便幾乎已經注定!”
“這就是一個口袋陣,諒祚要入渭州,隻能從口袋的邊緣破起,過了石門峽後,就隻剩下這條路。”
“囤安寨,鎮戎軍,兩個犄角,隻能二選一,否則便有後路之憂。”
“他蘇明潤成天擺出一副弱雞模樣,連我看著都想欺負兩把,在諒祚眼裡,就跟渭州的學宮饅頭一般,皮薄餡大油水多,不咬他咬誰?”
“這樣想沒錯,可是真這樣做,那就完了。”
“夏軍每一步,都被蘇明潤明裡暗裡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家八郎跟了他,眼界,學識,待人接物,哪一樣不是大進?”
“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對彆人狠,不算什麼本事兒。”
“可把自己做餌,對自己能狠的人,連老子都害怕!”
“你還替他擔心?賣了你隻怕還幫著數錢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