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忠烈祠
“故為君之道,以教令為先,誅罰為後,不教而戰,是謂棄之。”
如今被圈養慣了的這幫子人,要放出去適應自力更生的生活,還得訓練之後才行。
等到這幫人學會了修路造城,荊湖那邊經過發展,建築需求又該起來了。
雖然大宋如今利好連連,但是兩浙路的水災,還是讓人揪心。
於是王安石命呂惠卿判軍器監,讓沈括辟官,相度兩浙水利。
趙頊問王安石:“此事一定能成嗎?”
王安石說道:“沈括乃士人,習知其利害,性亦謹密,應該不會妄舉。”
趙頊心有餘悸:“事當審計,不要再像郟亶那般妄作,最後中道而止,為害不小。”
這種說法,對郟亶其實有些不公平。
這人是如王韶一般的人物,不過兩人一重軍事,一重農事。
出生於農家,自幼酷愛讀書,識度不凡,嘉祐二年考中進士,授睦州團練推官,知杭州於潛縣。
然而和王韶一樣,他沒有去上任,終日跋涉於野外,從事農田水利的考察和研究,深究古人治水之跡。
實地考查了太湖地區治水的曆史,考察了太湖周邊二百六十多條河流,結合自己治水的親身體會和設想,撰寫成了《吳門水利書》四卷。
熙寧三年,朝廷詔書天下,征集理財省費,興利除弊的良策。
此時,郟亶已任廣東機宜文字,建議治理蘇州水田,認為“天下之利莫大於水田、水田之美莫過於蘇州。”
並指出了營田必須和治水相結合,“辨地形高下之殊,求古人蓄泄之跡。”向朝廷獻上《蘇州水利六失六得》和《治田利害七事》,分析“蘇州五縣,號為水田,其實昆山之東,接於海之岡隴。其地東高而西下,常熟之北,接於江之淤沙,其地皆北高而南下。”
“是二處皆謂之高田。而其昆山岡身之西,抵於常州之境,僅一百五十裡,常熟之南,抵於湖秀之境,僅二百餘裡,其地低下,皆謂之水田。”“驅低田之水儘入於淞江,而使江流湍急。”既可衝刷河床,又可加速排水,最後化澤為田。
應當說,分析和論述都是相當精辟的。
王安石大為賞識,任命其為司農寺丞,提舉興修兩浙水利。
結果水利未成,水害已至,兩浙路發生洪災,之前的工役廢於一旦,郟亶被罷免。
蘇油知道後,讓四通商號將他接到昆山,繼續實踐其治水理論,而且給他配備了專業地理測繪小組,總之一句話,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打造那片價值窪地。
郟亶感激不儘,在太倉重起爐灶,取名為“大泗瀼”,開圩崖、溝澮,場圃,大搞水利開發。
沈括搖頭歎息:“天不時,人不和,郟亶也是夠倒黴的。其理論其實沒有大錯,不過浙西諸州水患,久不疏障,堤防川瀆,多皆堙廢。”
“全靠增加徭役來承擔,必然怨聲載道,民力窮竭而難以成功。”
說完對蘇油拱手:“明潤,能否請皇宋銀行,給我提供一筆貸款資金?我用興利所得的田地來償還。”
蘇油說道:“這事情是司農寺的正管,你不找相公,卻跑來找我?”
沈括歎氣:“你彆哄我了,你看如今國朝水利,靠司農寺,都水監,疏浚黃河司搞的河北,兩浙;與靠銀行支持搞的陝西,荊湖,汴京,哪一邊更加可靠?”
“我不怕做事,我怕被人拆台拖後腿,我自己沒關係呀,但是兩浙可是我的家鄉。”
蘇油交給他一封信:“你不說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這是給大蘇的信,你去找他,如今的杭州市舶司,收市舶稅收得手軟。”
沈括大喜接過,對蘇油長施一禮:“那可多謝了,臨行前陛下還特意召見,要我訪問子瞻,須善待之。”
蘇油看著碼頭邊上新起的一座四方高樓:“去吧,下次再回來汴京,你會看到這裡有一座巨大的鐘樓!裡邊也有你的血汗!”
沈括抵達浙江後,去杭州拜會了大蘇,送上蘇油的信件。
大蘇召來在杭州皇宋銀行的負責人張藻,貸給沈括一百萬貫專項資金。
沈括有了這筆錢,一邊開倉賑兩浙、江、淮饑饉,一邊以工代賑,募民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