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傳單意味著大好事,市民們紛紛湧向鐘樓,開始搶奪。
兩製以上的官員們已經入宮了,趙頊禦殿,副相王珪用顫抖的聲音,宣讀了交趾奏報的重大消息。
能入兩製的官員,哪一個不是老油條,什麼“徯我後,後來其蘇。”騙騙酸儒小老百姓就好,奏報中的冠冕堂皇,在所有人的心中就一個反應——“這操作,太特麼騷了!”
什麼叫致君堯舜?這就叫致君堯舜!
劉向在《說苑·君道》裡評價堯帝:“存心於天下,加誌於窮民。痛百姓之罹罪,憂眾生之不遂也。有一民饑則曰,此我饑之也;有一人寒則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則曰,此我陷之也。”
司馬遷在《史記·五帝本紀》評價舜帝:“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
這幾乎是對帝王的最高評價。
占城這一年來的局勢走向,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將它一步步推向大宋。
你可以說它是“陰謀”,但是你沒有證據。
而在天下人眼裡,隻有另一個更加完美的解釋,這就是——“天命所歸”。
整個事件中,大宋沒有發一兵一卒,唯一一次戰事,還是訶黎喪心病狂主動攻擊,大宋被迫防守,之後也沒有追罪。
其餘的一切,都是占城自己的作為,大宋在整個過程中,完全是仁至義儘的大國風範,毫無瑕疵地履行了宗主應儘的職責,努力呼籲各方冷靜,力圖彌合裂痕,重建和平。
陛下仁慈而寬宏,不但沒有趁火打劫,反而對訶黎的挑釁,報以極大地容忍和克製。
在舊王獻上《托政國書》之後,陛下依然謙遜地沒有接受,而是“痛百姓之罹罪,憂眾生之不遂。”指示交趾郡,儘力收容救治難民。
橫比全天下,縱比兩千年,還有這麼大公無私,仁慈崇高的君主嗎?!
占城國紀斷絕,沒有人動手,訶黎自己被自己的吉祥物踩死了,這不是天意,什麼才是天意?!
還有那七百頭大象不願意歸國,怎麼就那麼靈異?
至於為何訶黎進攻的時候正好有五百新軍拉練到了會安鎮,為何會安鎮有那麼多的軍事儲備,為何五間倉庫被燒,卻沒人能進入會安鎮燒殺搶掠,為何王珍和奉炎軍南北阻截橫山關的時間節點那麼同步,還正好是關上糧食告罄的時候……
甚至到為何老王會獻上那道《托政國書》,為何王珍那死胖子夜戰突然如此厲害,為何兩千神秘的藍衣軍出現在舊州城頭,為何三州義軍突然多了那麼些指戰員……
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和巧合。
占城歸宋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整個南海將被大宋控製,交趾和湄洲的陸上連接直接打通,整個長山山脈以東地區,完全被大宋占有。
交趾就好像一個大象的頭顱,占城就是彎彎的鼻子,而作為九龍江平原的元江衝積扇,就好像大象鼻子卷著一個繡球。
隻要少量兵力駐守長山山脈幾處通道,就能在陸路扼控整個地區,而依靠海上力量,又能挖掘出巨大的發展潛力。
錦上添花人人都會,吳充出列:“陛下,如今占城國紀斷絕,人民無主,若大宋不及時予以安撫,必然又要陷入戰端。”
“不是大宋垂涎藩屬,非要掩而有之,而是天命所歸,勢不可違。若再行推據,乃貪慕遜節虛名,而驅民就死,是大不仁!”
王珪放下奏表:“陛下,老王以赤心藎誠,托國君上,是對陛下和皇宋極大的信任。”
“如今天奪偽王之魄,國中再無可主,守臣號呼請命,諸將束甲罷兵,人民翹首以盼。”
“血淚斑斑,見於告表,而至再三再四。”
“董子曰:‘仁者,人也。義者,我也。謂仁必及人,義必由中,製也。’”
“占城衰零如此,陛下尚不加納撫慰,何謂仁必及人?辜負蕃屬之托,陛下尚不見愧赧,何謂由中之製?”
“宗主之義何在?托國之信何存?望陛下果敢決斷,收而撫之,則南海幸甚,天下幸甚。”
馮京出列:“陛下,占城屬地,本漢唐故地,乃華夏舊邦。日南、金甌二郡,割裂中華,已數百年。”
“天意屬宋,乃絕占城。於今尚有何由,而不收之?”
“望陛下莊敬自強,仁守勇斷。不憚憂勞,繼祖宗之宏烈,複華夏之舊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