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槍手,而且這倆槍手的水平之高,古往今來,一共也就八個。
其中民族風氣與國格兩項條陳,完全是蘇軾在領會蘇油的意思之後,獨立起草。
這本身也是蘇軾的強項。
中華民族的民族風氣,在蘇油看來,其實是在完成農耕文明的發展格局之後,便已經凝聚成型。
仁、義、禮、智、信。
孝、悌、廉、恥、勤。
忠、勇、敬、恕、謹。
儉、忍、善、寬、和。
這些固然是美德,但是仁近懦,善近偽,智近奸,信近迂。
用矛盾論的觀點來看,那就是幾乎每一項美德,都有一個似是而非的惡俗與之相伴,這裡邊就存在一個度的問題。
蘇軾宏文滔滔,從三皇五帝開始,剖析華夏民族在數千年曆史中發生的重大變故,以及這些變故對民族風氣和民族性格的塑造,發生了那些關鍵的作用。
而到了如今的大宋,熙寧之前,與熙寧之後,又發生了哪些重大的變故,這些變故對於風氣的塑造,又發生了哪些作用。
其中最大的影響,就是幾次對外重大戰爭的失利。
蘇軾的文章裡,也著重分析了民族風氣對於對外戰爭的影響,以及對外戰爭,對於民族風氣的反作用。
毋庸置疑,兩者都沒有起到什麼好的促進。
兩個極端同時存在於大宋的民族風氣上——自大與自卑,保守與務虛,怯懦與盲動。
而兩個極端體現在外交策略上,就是打也不行,和也不行;體現在國家政策上,就是積進也治不好,保守也治不好。
要糾正這種狀態,首先就是要實現民族思想的轉變——自尊,但是不驕狂;自信,但是不虛枉;自強,源於務實;自立,源於自強。
民族,是由國人構成的,民族氣質,則是國人氣質構成的。
簡單舉一個例子,那就是祖宗“以文製武”的國策,在一次次對外戰爭失利中,被徹底讀歪了。
正確的理解,祖宗的這句話,應該是指國家武備,軍士訓練,將領培養,遷轉升降,都應有一套成熟有效的機製來管理約束。
管理機製,就是“文”,軍事力量,就是“武”。
而不是簡單地將“文”定義為文官,將“武”定義成武將,在國家內部人為地製造對立。
晚唐之所以滅亡,就是因為李林甫唐國忠之輩斷絕了武將上進之道,讓這套機製喪失了作用,這才導致藩鎮跋扈,戰亂蜂起。
因與果,果與因,不能本末倒置。
而到了大宋,軍製的改革,僅僅隻走完了第一步,就是開始將國家的軍事力量,嘗試納入正常的管理體係,而不再采用軍閥時期單純的武將負責製。
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但是卻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對國家的軍事力量沒有起到好的作用,相反,帶來了諸多的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也和風氣相關,以至於明敏如韓忠獻公,都曾經說出“東華門下唱名方為好男兒”這種話。
這明顯是對祖宗遺意的誤讀,也是風氣使然。
可在如今大量有知識,通文字,曉軍略,善謀略的人才投身軍伍之後,在回過頭來看這句話,明顯是有失偏頗,矯枉過正了。
國朝至重者,宗室,然自太祖起,宗室初授將軍,後轉觀察,節度,皆是軍職,直到熙寧年間,才定下宗室轉文資之法。
所以說認為重文官輕武將乃是祖宗的本意,明顯是站不住腳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