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很大宋(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5095 字 5個月前

他們也的確做到了。

群牧司也很苦,要在內地養馬,用的又是傳統養馬法,理所當然地引來地方親民官和老百姓們的抵觸。

最關鍵的,群牧司的官員們,坐擁如此廣大的豐美土地資源,養出馬來是國家的,種出糧來是自己的,所以種地它不更香嗎?

於是在他們的上奏裡邊,官地被私分了,人浮於事,官馬場的地都在賬簿上,其實大部分都被民田給侵占,地方官員和老百姓也不配合,結果牧地農地根本分不清楚,沒辦法好好養馬,臣等儘力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關西、河北、河東雖然都有馬監,但出欄數量卻少得可憐。

以同州沙苑監為例,牧場九千餘頃,歲耗四十萬貫,但養馬隻有六千多,歲出欄最低時,竟然隻有四十餘匹!

若非馬政如此不堪,王安石也不會下決心搞保馬法——變賣馬場,改由民間來養馬,政府有養馬補貼,成馬政府統一回購。

結果搞得農耕地區怨聲載道——一匹馬,“廢水草豐茂處五十畝”,這麼高的土地占用率,死了還得賠,這樣還養,這特麼不是失心瘋了嗎?

官府拿著牧馬地種糧,我們為什麼不行?承包原本官馬場的土地之後,當然是種糧為主,至於養馬……嗬嗬彆鬨!待俺們吃飽肚子再死!

於是從大宋馬監和民間出欄的馬匹,經過挑揀後,最多隻有六分之一能成為可騎乘的坐騎,剩下的雖然仍算是軍馬,但其實隻能充做郵傳驛馬之用。

就像蔡確上給趙頊奏章裡說的那樣,“河南、北十二監,起熙寧二年至五年,歲出馬一千六百四十匹,可給騎兵者二百六十四,餘僅足配郵傳”。

南方就更加不堪。

福建沿海,泉州、福州、興化軍的外島上,有十一個牧場。但這些馬被稱為洲嶼馬,不堪具裝,隻能做驛馬;

而華南,兩廣出馬,加上大宋同西南夷和大理國交易的馬匹,也大多駑駘下乘,肩高能達到四尺二寸這個大宋戰馬最低標準的,百中僅有一二。

這種馬被稱為羈縻馬——大宋朝廷購買這些馬匹,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為了收人心,羈縻西南夷。

至於從青唐藩人買來的高原馬,從青藏高原下來後容易生病,也不適合平原作戰。

所以,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卻指望靠私人承包責任製,就能源源不斷的喂養出海量的戰馬,是純扯淡。

於是宋境內幾乎出現了一種共識,就是宋朝養馬,具備先天的弱勢——“冀北、燕、代,馬之所生,胡戎之所恃也”。

真正上好的能大批供給戰馬的養馬地,隻能是東北和西北。

從北到南,從西到東,馬種質量依次降低。

即所謂“薊北之野”,“甘涼河套”,必得“高寒之地,有長山大穀,美草甘泉,曠地千裡,而諸畜繁孳也。”

漢唐皆是擁有了這兩片土地,才能組建起大規模的騎兵部隊。

但大宋立國後,這兩塊地方,一個早已被契丹人奪取,而另一個,則在黨項人手中。雖然每一代皇帝都鼓勵全國各地養馬,但成果寥寥。

江南氣候不宜養馬,比如饒州孳生監,熙寧年間“所蓄牝牡馬五百六十二,而斃者三百十有五,駒之成者二十有七”。

數年之中,將五百六十二匹馬,養成了不足三百匹,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因此便有人以此為據,認為“非本性所宜,例生諸病,因致傳染。”

一匹馬得病,一月之內就會感染一群,造成大量死亡。

然而這些說到底還是技術問題,群牧司,還存在一個嚴重的弊病——它近十年來壓根就沒怎麼管理過馬政,人家現在充當著發改委的職能!

當年王安石第一次入京,就領了群牧司的職銜,之後一直在那裡發揮著改革先鋒的作用。

後來呂惠卿到了司農寺,於是群牧司和司農寺,成了製定新法的地方。

裡邊的人員,也都是心懷天下的大人物,天文地理道德文章,什麼都懂,隻除了養馬和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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