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油耐心地說道:“使相可彆高興得太早,貿易貿易,互貿互易。使相,貴國能用來和我朝貿易的東西,實在是不多啊……”
“如果你們僅僅是打著將歲幣換成等價的各類貨品的主意,蕭兄可就錯大了。”
“不是兄弟我想背一個親遼背宋的罵名給你提醒,實在是……算了不說了!”
說完一指州橋:“過了這座橋,對麵就是大相國寺,我家漏勺最喜歡走由我抱著騎馬過這橋,大陡拱跟翻山似的,每次上下都咯咯直笑……”
蕭禧對蘇油的思維跳脫有些無語:“漏……漏勺?”
蘇油笑道:“就是撈湯餅的笊籬!不過我家小老二也叫這個乳名,賤名好養活嘛!”
“啊?哈哈哈……”蕭禧不由得失笑:“明潤乃是堂堂探花,怎麼給孩子起了個……起了個……不對我們先彆說你家老二,更前麵的那段,什麼意思?將歲幣換成貨物,有什麼不妥嗎?”
“啊?你們還真打著歲幣換成商貨的主意?”蘇油一副吃驚的模樣:“誰給遼皇獻上的此計?你家皇帝怎麼沒斬了他?”
蕭禧的冷汗立馬下來了:“兄弟你這話什麼意思……此計……此計哪裡不妥了?”
蘇油搖頭歎氣:“蕭兄,我就問你,不算絹帛,剩下二十五萬貫的貨品,你賣給誰?”
蕭禧覺得毫無問題:“朝中……的貴人們啊……”
“嗯,思路沒錯,權貴必定是這些貨品的主要消費者。”蘇油點頭:“那麼請問,他們用什麼來買?”
“用……用……”蕭禧突然大驚失色:“哎喲失計了!”
歲賞的貨幣沒有了,貴人們能拿出來的大宗交換品有什麼?牛羊和馬匹。
馬匹是不能貿易給宋朝的,遼聖宗當年下的聖旨,遼人私下賣馬一匹給宋人,殺全家。
當然兩島上那種走私不能算,但是如今是國家大計,一切擺在了台麵上來說,就不能違背祖製了。
牛羊也沒用,遼皇的問題不是牛羊少了,而是牛羊太多了。
全國那麼多群牧司,每年供給牛羊無數,還有必要將每年的重要進項換成牛羊?!
按照蕭禧的本意,是自己和大宋走私吃得挺肥了,但是他也是政治家,知道吃獨食是絕對沒有好下場。
然後又見五京的宋貨昂貴異常,是真心想在這上頭立上一功,將部分經濟利益兌換成政治利益。
要是將不是絹帛的二十五萬貫歲幣,換成在大遼足值五十萬貫的貨品,這不就等於是將歲幣從五十萬貫,一下漲到了七十五萬貫嗎?
蕭禧有些傻了:“這……這明明應該對兩國都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蘇油表示讚同:“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你能將這些東西在遼國賣出去,並且收回五十萬貫銅錢,將交易的整個流程全部走完。”
“而不是卡在中間某個環節上……等死。”
蕭禧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耶律洪基性格很實在,你能給他帶去好處,他對你也非常大方和信任,耶律伊遜就是例子。
可你要是坑掉他這麼多錢……就耶律洪基那暴脾氣,可是連親叔叔、皇後都可以殺的主。
蘇明潤應該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後一句……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沒錯,這個交易要是完不成,那真是……呸呸呸!
兩匹馬已經來到了汴河州橋的最高處,兩邊風景異常的優美,前方遠處的大相國寺,黃色琉璃瓦展示著國家大寺廟的氣派和輝煌。
然而蕭禧已經完全沒有早上剛出門時候的心情了,這一刻,他恨不能從這州橋碼頭上跳下去。
蘇油笑了:“蕭兄大不用如此驚惶,我就是蕭兄提一個醒而已,其實啊,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多的是。”
蕭禧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邊這人,就是如今大宋最頂級的經濟專家。
當今世界最大的貿易組織和金融組織,是他最早整合組建起來的。
不由得一把拉住蘇油的衣袖:“明潤救哥哥這把則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