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信(1 / 2)

也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水月村是這樣,乾活都是分派任務,一上午一個人要乾完多少才作數,乾得快的可以提前回去,乾得慢的不管你是咋填補上。

總之必須乾完,不像以前剛開始那般大家往田地裡一杵,啥也不管就站著聊天,結果幾十號人一天一畝地也搞不完。

江畫眉不愧是幾歲開始就自己下地掙工分養活自己跟弟弟的人,手腳麻利,若不是要幫祁雲跟自己弟弟這兩個手腳慢的,半上午的時候就能完成任務提前回家。

“祁雲,周國安,你們的信。”

中午吃飯的時候淘青挺著肚子找上了門,因為村裡的俞嬸子每隔幾天就要上鎮裡供銷社拿貨以及報賬,所以村裡很多需要什麼東西的人都會擺脫她給捎帶一下,去郵局取信的事兒也由俞嬸子包攬了下來。

這會兒可沒有郵差一個村一個村的下來送信,都是在郵局門外掛上塊板子,板子上寫上哪些人有掛號信,認識的人都能去報個收信人的名字就給領走了。

這要是放在後世那肯定行不通,信件要真這麼容易領怕是早就亂了套,可這會兒就是這麼簡單容易。

其實也是很多人根本就不認識字,很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於是隻能掐算著時間去郵局櫃台上問“有沒有xx的掛號信”之類的。

櫃台工作員也會詢問來櫃台的人是哪個生產大隊的,如果有一個大隊的就讓人給帶回去就是了,連個字都不用簽。

聽見自己的信到了,周國安第一時間就笑著跳起來上前接了過來,祁雲雖然對原主的家人比較陌生,但是畢竟是要在這裡生活的,也從一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原主。

為什麼他會穿越,他穿過來原主又去了哪裡,這種辯證的問題祁雲並不願意多費心思的琢磨,為什麼?因為完全沒有意義。

一個人的存在到底是由什麼表示?有磚家說是記憶,有磚家說是思維方式。

祁雲自認自己隻是個普通的沒什麼大誌向的高中政治老師而已,所以不要去想那麼多,現在現實就是他就是祁雲祁雲就是他,祁雲是原主原主也是祁雲。

吳麗看著兩人滿臉

笑容的當即放下筷子準備拆信,眼神黯淡了一瞬,而後立馬笑起來,放下筷子麻利的給淘青搬了條長條凳子過來,“淘青姐快坐會兒,你這肚子是越來越大了,啥時候生?”

“這回這肚子確實大,不過我家男人帶我去鎮裡衛生所檢查過了,說是娃子營養好長得壯,生下來保管是個健康好養的崽。”

淘青說起孩子,蠟黃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說著話的功夫手就習慣性的搭在了自己肚皮上。

吳麗笑了笑,撿著好聽的話跟淘青聊著。

沒生過孩子的女人是很難理解淘青這種表現的,在吳麗看來,淘青以前好歹也是個“資本家小姐”,被發配到這裡簡直就是受苦受累,可偏偏淘青沒了高貴的氣質美麗的容貌,臉上眼裡卻全是幸福的笑。

嫁個粗莽的莊稼人再生幾個以後要在泥巴裡鑽來鑽去的娃娃,以後老了再為兒為女付出最後的棺材板錢,這樣的人生有意義嗎?

淘青自然看得出來吳麗眼裡對她的難以理解以及憐憫,不過這農村裡大家都差不多這樣,張三能前腳就跟李四說王五的壞話,可回頭張三也能跟王五說李四的壞話。

也或者可以說其實大家都一樣,隻是城裡的人每天忙著經營自己的小家庭,再加上大家都回家就關門閉戶拒絕跟外人交流,所以才顯得沒這麼碎嘴。

淘青都看明白了,總之這閒言碎語肯定是在農閒的時候最多,跟吳麗的來往也算不上親密,一來吳麗身上雖然還有城裡女孩兒的氣息,可性子還沒那麼壞,比老知青裡麵那個蘇佩佩好多了。

二來淘青對祁雲周國安印象不錯,看見兩人踏踏實實儘力去適應這裡的生活,淘青就像看見了當初的自己一樣,總忍不住想多幫幫兩人。

當年她要是沒有村裡人以及自家男人幫忙,也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裡,自己有幸熬過來了,淘青再見到跟自己相似的祁雲兩人時便忍不住將兩人當做自己的後輩一般能幫則幫。

祁雲他們給家人寫信的時候是抵達水月村之後兩三天,因為村裡的代銷店連信紙都沒有,所以是之後跟水盆水杯之類的由俞嬸子直接在鎮上供銷社帶回來的。

祁雲給懷城家裡以及邊疆大哥那裡都去

了信,這會兒先到的是懷城那邊的,信是大姐代筆的,裡麵多是叮囑祁雲在蜀地好好過日子,說是已經在讓二姐對象找關係給祁雲弄工人空缺了。

另外還在信裡給祁雲寄來了幾張全國通用的糧票,讓祁雲要是想吃頓好的就去食堂吃,彆餓壞了身子之類雲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