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傍晚,祁雲他們到平城之後直奔醫院,進大門的時候檢查登記費了些時間,進去之後問了前台住院部的位置,祁雲他們按照電報裡說的病房號找到了三樓。
敲門的時候恰好房間裡餘安安正在給祁豐喂湯。
祁豐原本就高高大大的,可這回往那邊走了一趟又險些沒熬過來,這會?兒躺在病床上瘦了好大一圈,餘安安想著法子的給祁豐一日多餐的希望能儘快補回來。
好在初一那天早上餘安安父母就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有了餘家爸媽的幫襯,餘安安也能有個送換洗衣服跟熱乎飯菜的人。
聽見敲門聲餘安安還以為是來換藥的小護士,連忙放下碗勺開了門,看見站在門外的祁雲他們也是一驚,“伯母,伯父,你們這麼快就來了?”
凝開芳進了醫院眼眶就紅紅的,此時一見餘安安,忍不?住頓時落下淚來。
當初多白嫩的一個姑娘啊,那臉蛋跟蘋果似的,現在眼下青黑臉頰骨都瘦得凹出來了。
路上祁雲也把餘安安跟著祁豐去了華越邊境的事告訴了凝開芳,當時凝開芳就落了一回淚,直說要是阿豐以後辜負了人家她就要攆他出祁家的大門。
凝開芳上前感激的抱了餘安安一回,“安安丫頭,辛苦你了。”
餘安安都被帶得濕了眼眶,而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沒有,我自己願意的。伯父伯母,快進來吧。阿豐,伯父伯母他們都來了。”
病房進了門有一個拐角的略長玄關,一邊是放東西的箱櫃一邊是廁所?,看不?見門口的情?況,可躺在病床上的祁豐還是第一時間聽見了凝開芳說話的聲音。
雖然有些嘶啞,可兩人是二十多年的母子了,祁豐自然立馬就分辨出了是誰,連忙掀了被子要下床,被走進來的凝開芳疾走兩步給按住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好好給我躺著!”
祁雲打量了祁豐幾眼,見人還是全乎了,雖然瘦了不?少可精神不?錯,頓時也鬆了口氣,坐到另一邊床沿上翻了翻用小夾子夾在床頭的病曆本,一邊跟祁豐說著話,祁海茂也跟過來問起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家子見了麵自然是一番
瑣碎話,等知道祁豐不宜多說話,凝開芳連忙按著人不讓他說了,跟江畫眉一起把帶來醫院要用的東西一邊撿出來一邊跟餘安安說著話。
平安不?大記人,乖乖順著爸爸的話叫了一聲“大伯”,然後小小聲的跟小舅舅說話去了,眼睛還是時不時的往大伯身上拐。
原來大伯是去保護國家受傷了,小舅舅說大伯是了不?起的軍人,雖然不知道國家是誰,不?過能保護人的人都是超厲害的。
小舅舅這麼厲害的人都說大伯很了不?起,那大伯就是超超級厲害了吧?
祁豐許久沒見平安,當初還是矮墩子似的一團,現在居然已經能單獨走路了,坐在旁邊的病床上晃著腿時不時睜圓了眼睛的看他,祁豐心裡軟乎得不?行,想跟他說話吧又怕嚇著他。
聽說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他現在從戰場上下來還沒做進一步的心理輔導,有時候閉著眼睡覺都會被一陣搖晃跟轟然爆炸聲驚醒,祁豐怕自己身上有什麼嚇著平安,也不?敢太過親近。
祁雲他們來之前祁豐就已經在醫院住了幾天了,之後情況持續轉好。
祁雲把江畫眉跟平安江河他們先送回家裡,收拾好家裡的東西,每天來來回回蹬著自行車給送飯菜,跟凝開芳交換著在醫院守著祁豐。
餘家父母那裡第二天兩方在病房裡遇見,凝開芳自然是拉著餘安安的媽媽好一番感謝,倒是沒想到兩家南北相隔的未來親家居然是在病房裡完成第一次見麵的。
不?過兩家人相處得還是很融洽的,餘安安父母雖然一開始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畢竟閨女也不?吭聲就為了個男人直接跑去當了戰地記者,那多危險啊。
當初就想著丫頭當記者也是份體麵活兒,沒想到餘安安是哪裡有危險就往哪裡鑽,孩子大了管都管不?住。
索性現在兩個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祁豐又跟他們當麵下了保證書,以後一定?好好對安安,看見兩個年輕人都這麼堅持了,他們做父母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就怕攔來攔去,壞了閨女的幸福不?說,還要折騰成仇人。
而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即便是沒有祁豐,就餘安安那性子,照樣要到處跑,隻希望祁豐
這長得牛高馬大的還性子冷硬,以後能管一管自家丫頭這臭毛病。
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總不至於還要到處跑吧?
現下見了祁豐父母,餘安安父母最後一點想法也放下了,凝開芳是個性子直爽不掩不藏的,跟這樣的人相處不?用怕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當人兒媳婦的,最怕的就是遇上那當麵哄著你背後又跟外麵說你壞話的婆婆,被人閒話都傳遍了你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傳出去的,在家裡打個哈欠外麵人都能知道,偏偏因為傳壞話的是婆婆,外人哪有不?相信的道理。
過了十來天祁豐在醫院也住了半個月了,在平城也是有去處的,再加上明兒就是元宵節了,多少還是想著元宵節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家裡一起過,所?以醫生說能出院的時候祁豐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一家人簇擁著把祁豐給接回去,當天就請了餘安安一家人到院子裡來吃了一頓慶祝慶祝。
當然,作為這頓飯的“主題”,祁豐麵前隻有兩道清淡的菜色以及一碗湯,其他大魚大肉肯定就是擺著他看其他人吃的。
平安看著大伯怪可憐的,伸手把自己手上拿著的雞翅膀往祁豐麵前送了送,“平安自己吃,你大伯不?能吃這個。”
紅燒的雞翅膀油亮亮的,剛出院的祁豐可吃不?得。
今天給祁豐燉的是黑魚湯,這東西對於病人是很有好處的,特彆是做過手術的病人。
飯後祁雲單獨給祁豐燉了梨子,對肺好。
“餘家妹子,我跟我家老祁的意思,咱這會?兒就讓阿豐給上級打結婚報告,兩個孩子也不?容易,咱趁著這會?兒就把事情?給辦了,現在平城辦,再回懷城了辦一回,我跟他爸回去以後就在懷城給他們準備套房子。”
“不?管孩子能回來住多久,也算是在懷城有個家,以後小兩口也在平城買套房,兩邊來回住著也方便,過年的話一邊一年的來,我跟老祁也不?會?在乎這個。”
“要是以後兩個年輕人有了孩子照顧不?過來,我剛好在家閒著,是在老家帶還是在平城帶都不成問題。”
才剛說著打結婚報告呢,凝開芳跟餘媽媽笑哈哈說著說著就說到生娃娃去了。
祁豐跟餘安安
鬨了個大紅臉,不?過挨著坐的兩人抬眼看了看彼此,臉上忍不?住都露出笑來。
祁豐這一回好歹有了兩個月的病假,雖然已經在醫院裡耗費半個月了,可一個半月,中途還絕對不會?突然被召回去參與任何行動任務,這可算是難得的長假了。
既然談妥了兩人的婚事,那婚後小兩口的相處問題就要提上議程了。
餘家兩口子倒是希望餘安安能放下工作跟著隨軍,雖然工作沒了是很可惜,但是好歹也能彆再悶聲不?吭的又往哪個危險旮旯跑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哪一天祁豐又上了戰場,餘安安想跟著去也沒辦法,因為沒了記者的身份,那前線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若是普通人的身份,到了危險警戒線就會?被駐紮退守後方的人攔回去。
這回餘安安一消失就是這麼幾個月,餘家父母那真是著急得頭發都白了不?少,還打電話去讓餘安安的哥哥在那邊走走關係打聽下情?況。
祁豐是執行秘密行動打聽不到,可餘安安卻是好歹能打聽到,可惜餘安安沒等到祁豐就堅決不回來,硬是在越來越混亂的邊境紮了根似的一等就是五個多月,這回真是把家裡人擔心怕了。
凝開芳他們這邊則是沒什麼要求,因為他們相信即便是分隔兩地,餘安安也不?會?生出彆的心思?守不?住家,至於自家兒子?
彆說他是在部隊見不?到女人了,就算是有,要是真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那不等餘安安出馬,凝開芳這個親媽就要上陣把自己兒子給撕下來,要是祁豐守不?住,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了。
祁雲院子裡就三間房,沒辦法,隻能把堂屋那張當初祁雲仿著幾十年後農村比較流行的那種涼板椅放下來,再拉上一道簾子,自己跟江河擠著睡了。
平安倒是抱著小枕頭想來擠,可惜這涼板椅空間有限,隻能彆彆扭扭的去跟媽媽奶奶睡了,凝開芳要摟著他睡,平安非得說自己是小男子漢,不?能跟女的挨得太近,可把凝開芳笑得不?行。
第二天元宵節,餘安安跟著爸媽回家去了,雖然兩家已經談攏了婚事,可到底還沒結婚呢,這也將是餘安安最後一次婚前單純的作為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