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連枝(1 / 2)

田思思?的喜帖祁雲回頭收拾家裡垃圾的時候就給一塊兒塞進垃圾口袋裡放到院子門口那兒了,等著傍晚出去散步的時候拎著扔到垃圾庫那邊。

下午祁雲帶著一家子五個人一起去照相館拍了照片,這?家照相館祁雲他們一家子這?幾年都來拍了好幾十回了,一年雷打不動的至少要來四次,剩下那次還?是因為偶爾他們回懷城過年,江畫眉生日是臘月裡,要回老家過年的話很可能就是在懷城過生日了。

去的時候這?才剛進門呢,老板就笑著迎了上來,“就知道今兒祁先生得過來照相。”

雖然家裡也有江河買的相機,可這就好像一周一次的家庭集體活動似的,一家人一起到照相館讓照相師傅幫忙拍照,好像多了一種儀式感。

“前幾天從南邊新弄來了一套婚紗,祁先生要不要跟祁太太試一試?”

在外麵的時候認識祁雲的人基本上都是稱呼江畫眉為祁太太,不存在誰是誰的附庸的說法,無論是祁雲還?是江畫眉對這個稱呼都挺滿意的。

當年祁雲跟江畫眉結婚的時候就照了一張貼結婚證上的那種照片,後來每年祁雲生日那天都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照相也就一起照了,卻還沒有照過婚紗照。

前麵幾年沒有這?些也就算了,這?會兒既然婚紗在照相館裡也有了,祁雲乾脆讓他家的祁太太跟他一起拍一套,做一些以後放在臥房裡,再放大一張掛到牆上。

“這?會不會太那個了?”

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了潔白婚紗的吸引,這?套婚紗也確實如老板所說,是從南邊剛拿回來的,款式是十分時髦的那種一字領,微微露肩,下麵是蕾絲的透明長袖,袖子口還有個掛在中指上的手背蕾絲花,挺有這?年代的感覺。

前兩年的結婚喜服一般就是老式的大紅,也就這兩年才漸漸掛起西洋風,今年平城也才有了純白的西洋婚紗。

江畫眉很喜歡這套婚紗,跟一層層用白雲堆砌成似的,有種夢幻感,可是在彆人麵前露肩膀什?麼的,感覺很奇怪啊。

祁雲倒是沒那種感覺,自己媳婦漂亮,露出一點鎖骨肩膀他是沒意見的,所謂的女

人的美非得捂著不準彆人看見,從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大男人主義的霸道。

祁雲除了在床上霸道一點,其實私底下他覺得自己還?是很開明的,用蜀地的話就是“耙耳朵”,最大程度上尊重媳婦的獨立自主權。

最後江畫眉還?是換上了婚紗,祁雲配合的換了白西裝,兩人站在室內擺出的一些場景中拍下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套正式的婚紗照。

可能在幾十年後看,室內婚紗照其實是挺low的,但是在這個年代,就已經算是十分時髦了。

女人們也才穿短袖穿裙擺到膝蓋下麵一點的裙子,無袖的都很少穿,更彆說露肩露背還?露一點胸前事業線的了,拍照當然是隻能在室內拍,照片洗出來還算是很私密的照片了。

一開始江畫眉還?壓著祁雲不準他掛出來,一直到好多年以後南邊露腰的衣裳都出來了,江畫眉這?才在祁雲的歪纏下點頭讓他把?婚紗照掛出來。

田思思?的婚禮聽說搞得挺尷尬的,新郎依舊是當初那位孟先生,不過婚禮上嶽母就反胃,原本田思思?還?挺著急的,想要送她媽去醫院,結果範女士卻有些小女人的嬌羞往自家男人懷裡靠了靠,說是自己已經懷孕了,讓田思思?以後當個好姐姐。

原來範女士這?麼多年一直在調理身體,當年生田思思?的時候傷了的地方也慢慢溫養好了,也怪不得田家突然就不再反對田思思?嫁到孟家了,原來是有了彆的孩子。

雖然那孩子還?沒出生,但是有點頭腦的客人都私底下笑言,那孩子以後再差田家那位先生也會覺得老懷欣慰的,畢竟有了那樣一個腦袋裡全是草的女兒做對比,再差也能看出幾分好來。

範洋他姑一輩子也就是個戀愛腦了,雖然也疼女兒,可現在又突然跟自家丈夫孕育了一個“愛的結晶”,丈夫也回心轉意對她多了很多體貼溫柔。

比起女兒,範女士自然也就毫無愧疚的偏心到了肚子裡的孩子以及丈夫身上去了。

田思思?一開始還?因為外公以及爺爺爸爸他們全都反對自己的愛情而越發來勁,總覺得自己就是自己媽媽年輕時候的翻版。

不管彆人怎麼說,田思思?是覺得自己父母婚姻生活

是有愛情的,哪怕媽媽再怎麼樣,爸爸在外麵也確實沒有過彆的女人。

早些年也不是沒有人說範女士生不出兒子田先生說不定在外麵養了私生子,範女士還?為此抱著田先生哭著問他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

田先生再是頭疼,卻也不能不承認自己一輩子唯一的愛情也就落在這位讓他頭疼的妻子身上了,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跟這?個離開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離婚。

有時候不得不感概,人跟人的緣分真特麼扯淡,或許他第一次的愛情就遇上了這?麼讓人煩惱的女人,於是對彆的女人一看見就像是看見了無數的麻煩,所以都是敬而遠之。

父母那樣陰差陽錯又彼此不離不棄的愛情讓田思思?生出一種錯覺,覺得自己跟孟先生也是一樣的。

然而事實證明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像她媽媽那樣瞎貓碰見死耗子,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她爸爸那樣除了忙活公事,在外麵看見彆的女人第一反應就是想到要是讓家裡的菟絲花知道了又得嚶嚶來一場大戲所以敬而遠之。

田思思?結婚沒多久就跟她先生鬨得外麵的人都知道了,田家幾乎已經算是放棄她了,孟家原本娶她進門的算盤一點都沒響聲兒,田思思?又是受不得委屈的,鬨到最後三天兩頭的叫囂著要離婚,範洋看得都覺得自己快要得婚姻恐懼症了。

“老祁,你說這才結婚多久啊,三個月都還沒過完呢,要不是有老一輩的壓著,這?離婚複婚都能搞一個來回了。”

範洋如今直接搬出來住了,範老都頭疼得直接收拾行囊遠赴南邊會老友去了,實在是他這?個外孫女太會鬨了。

結了婚似乎就更加無所顧忌了,田家那邊為了讓範女士養胎,剛好田先生有個職務上要外調的事兒,所以兩人直接就一起走了。

田思思?的爺爺奶奶是不愛管她的,要鬨就自己一個人鬨,老人家自己乾自己的。

範洋沒等祁雲回答,自己撿了根甘蔗哢嚓啃,邊往裝垃圾的框裡吐甘蔗渣邊絮絮叨叨,“其實偶爾,真的隻是很偶爾的時候我也覺得我這?表妹挺可憐的,她爺爺奶奶都不管她,回娘家就是在那大房子裡麵摔摔東西罵罵幫傭,回應她的隻有空曠

的回應,也怪不得她就老是來我們這邊鬨了。”

祁雲正在給琴裝弦,範洋知道祁雲下午都是在琴瑟行這?邊,所以無聊了就直接往這?邊跑。

老何?知道範洋是祁雲的朋友,所以也並不介意這些所謂的外人進他的二院裡。

“還?是那句話,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了,你不是說當初小時候大家都挺喜歡你表妹的嗎?所以她現在要做的不應該是去抱怨你們這些人不體諒她,而是該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才把?你們都給推遠了。”

即便是沒頭腦的人,若是真心實意想要好好過日子,那這些問題都是應該想到的。

範洋歎了口氣,伸著脖子看了看,沒看見如意,“今天如意怎麼不在?”

平安沒在這邊還算正常,畢竟平安更喜歡到補習班那邊呆著,認真的學習知識,而如意就更喜歡琴瑟行了,基本上爸爸過來的時候都不會缺了他。

“今天不是周日麼,兩人都去玉封那邊了。”

如意三歲多以後也跟著平安一起在玉封的武館那邊學武術去了。

如意也就是在製琴這方麵會十分安靜,平時看著也乖巧,可心裡蔫壞蔫壞的,默不吭聲就能搞出些小壞事,他那些小動作能騙過他哥哥媽媽小舅舅,祁雲可一點沒費功夫就看穿了,直接把?這?小屁孩兒扔去武館了。

用祁雲的話說,就如意這性子,以後長大了少不得要被人套麻袋下黑手,所以還是趕緊趁著年紀小努力學幾手吧,以後不說能打回去,至少能反應迅速的保護自己的重要部位。

從這一點來看,祁雲果然是位十分開明的父親。

範洋今天拎著一袋甘蔗來找祁雲,純粹就是閒得無聊想找人嘮嘮嗑,如今已經十一月了,先前在琴瑟行這?邊來準備申遺樂器的師傅基本都已經忙完走了,回去之後還要交代一些事兒。

等到明年還?要過來一下,開個會了解一下,然後正式向聯合國那邊遞交申請書,等待審核批複,估計也至少要半年,這?些事都是急不來的。

範洋懶得啃甘蔗結頭,墊在手上的油紙掉了個個兒,換了一頭繼續啃,“怪不得今天何叔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