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迎戰議會(2 / 2)

李緊完全能猜到他們的願望。希望艦隊平安,希望衛榮大帝夫婦平安……

“殿下。”他拽了拽剛下車的衛縱,指向那裡,“您快看。”

衛縱目光凝聚那些花朵上,它們在陽光下閃爍著露珠的水光,還有零星的粉色蠟燭,雖然在日光下並不起眼,但仍然微微地搖曳著燭光。

如果仔細看,會看見許多融化的蠟油,也許從夜裡開始,就已經有人聚集在這裡,於夜色中點亮它們,期待黎明了。

這支飛艇的車隊太顯眼,衛縱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他們。羅華原本有點緊張,即使有護衛隊和飛艇隔開了人群,他也擔心會有人衝衛縱嚷嚷,無論喊什麼都不太好。

然而出乎意料的,英魂碑下的人們都隻是默默站在那裡,最前麵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低頭,對衛縱行禮。禮儀很粗糙,但他們的態度都那樣溫柔忠誠。

衛縱似有所悟。他喉嚨滾動,用目光和人群中的每一個人對視,對他們點頭。

他其實知道自己的小助理收藏那些祈福貼,當時心裡很淡,很麻木。

祈福有什麼用?能讓那一支艦隊上千人回來嗎?

還是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

現在他能夠感受到一點點了。也許,那些祈福貼凝聚起來的祝福和勇氣並沒有去逝者那裡,而是像新鮮的血液,流淌進了生者的心中。

他感受到了空氣裡的祈盼,仿佛真的從中獲得了力量。

爸媽當初的堅持是有意義的吧?

就算身為貴族,也不是就要抱著腐舊的王冠,遠離世界活下去。說要捍衛人民,也不是守在王宮裡漂漂亮亮說幾句話就行。

衛榮乃至於前麵幾代的王室,都致力於縮小貧富差距。這在現有的製度下幾乎不可能實現,而且隨著蟲族和星盜勢力的擴大,星際環境愈發複雜艱難,貴族和異化者所代表的的權力階層,進一步拉大了貧富差距,這不是靠王室區區幾個人就能改變的。

曾經有一位大帝說過,想要改變現狀,必須出強硬派。

可惜那位大帝死於暗殺,乃至於到了他的重孫輩,也就是衛榮這一代,仍然隻能不斷與貴族和軍部斡旋,在維持國家穩定的同時,儘力把平民區往外擴充。那些新開發的星球全都是王室寶貴的地盤,沒有貴族和強權,沒有流浪漢和黑戶,隻有勤勤懇懇努力創造新世界的平民。

衛縱想,他為什麼不能成為那位強硬派呢?

就像曆史上的克勞德親王。

議會大廳位於國會大樓的一樓,占據了正中間整整三層。

一條紅毯從門口延伸至大廳內部,推開兩扇浮雕天秤和國王佩劍的大門,一進去就是一個高三層的巨大長方形空間。

這間議會大廳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一樓正中間有一張純金的大方桌,上麵擺放著作為象征意義的舊法案,曾經的會議記錄,還有擺在金質架子上的國王權杖。桌子的左右兩側,麵對麵放置一排排的長條沙發椅,柔軟的法蘭絨填充坐墊坐一天也不會累,左邊是上議院的位置,右邊是下議院的位置,兩邊人正好麵對麵吵架。

而二樓和三樓像歌劇院一樣,有一圈環繞的走廊,上麵也設有座椅。一共七十個席位,屬於擁有卓越功勳的年長議員。他們基本上不參與發言,隻是作為大貴族的吉祥物,可以單獨坐在上麵,像看歌劇一樣,看下麵一樓大廳的鬨劇。

衛縱和李緊一行人進去的時候,裡麵

已經像菜市場似的,一群男人女人吵得快要掀掉屋頂。

“咳咳!”關琳看見他們,立刻大聲清嗓子。

右邊最靠裡的一行人看見衛縱,立刻閉上嘴,衝他行禮。

“日安,殿下……”

“殿下……”

衛縱點點頭,走到金色桌子前麵,那裡有一張椅子屬於他。他轉身坐下來,示意下議院前排席位的人落座,然後就看向自己右手邊的上議院眾人。

“議長閣下,怎麼不坐?”他禮貌地問。

剛剛站在最前方,已經快要逼到下議院坐席前的男人,這才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離衛縱最近的位置。他正是上議院的領頭人兼任首席**官和內閣部長,朱瓊斯。

朱瓊斯是個紅胡子,過了壯年期,仍然不見老態,高大強壯。他的毛發旺盛,厚實的紅發在腦後紮起,胡子一直長到臉頰和鬢角,修得棱角分明,唯獨一雙眼睛精光四湛,盯人的時候,就像猛禽在高空盯緊獵物。

他好像眼瞎似的,驚訝地看著衛縱:“殿下,您怎麼才來?”然後才馬馬虎虎行了個禮。

李緊和羅華一起站在外圍,因為議會大廳的回音板,他們聽得清清楚楚。李緊不由懷疑,這家夥根本就不想對衛縱彎腰。但衛縱不是個喜歡被人糊弄的人,換成衛榮大帝,也許就隨朱瓊斯去了。

“我看我來得正好,”衛縱胳膊支在扶手上,看著麵前七百多議員,“諸位既然已經頭腦風暴了,不如直接進入正題吧。”

他看向朱瓊斯。

朱瓊斯的胡子翹了翹,眼神裡閃過不滿。得益於他這把大胡子,他大部分的表情都能夠掩藏在胡子下麵,和對麵吵架時就顯得很有用處了。

現在一樣。

他清清嗓子,先對衛縱點頭,然後說道:“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那則視頻,我們連夜討論,主要的爭議點,就在於陛下和王後是否還安好。”

衛縱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閣下認為呢?”

“這個……”

朱瓊斯隻猶豫了幾秒,就態度強硬道:“國安局已經儘可能地分析過視頻,認為陛下和王後恐怕已經不在人世。既然如此,當務之急就是確定綁架者背後組織的意圖,占據主動。當然,我們也要儘可能迎回

陛下和王後,以及艦隊諸多同僚的遺骸。”

“你放屁!”下議院首席梅麗騰得站起來,對他破口大罵,“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陛下王後已死,至少我們得確認他們的安危,才能做下一步的決定!如此輕易地挑釁,豈不是枉顧艦隊眾人的性命?!”

衛縱不斷地放空大腦,好壓抑住飆升的精神力。

“我們不能坐在這兒乾等!”朱瓊斯振振有詞,“這就像你被綁架,難道不報警,就等著綁匪聯係我們?恕我直言,梅麗首席,真要這麼乾,恐怕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他頓了一下,嘲笑道,“哦,我忘了,您是堅定的火葬主義者,不會淪落到和蟲子爭泥巴。”

“你這滿口汙穢的&*%¥——”兩名下議院一等席撲了過來,和擋住他們的貴族扭打著滾到地上。

梅麗氣得臉都漲紅了,但她仍然冷靜地看向衛縱。

“殿下,臣認為,至少我們應當等待布莉吉妲閣下的搜查結果,再作考慮。”

衛縱唔了一聲,隨意把玩著金色的權杖。

他將權杖杵在地上,雙手交握墊著下巴,冷漠地注視著地上扭打的議員。

梅麗和朱瓊斯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就像在看殺父仇人一樣。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除了人身攻擊什麼也不乾。

漸漸地,眾人發現不對勁了。

坐在最上首的這位年輕的殿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言不發,隻是用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看著他們。一直看著。

如同看小醜似的。

雖然吵架鬥毆扔東西在議會大廳實屬常見,但是他們畢竟也還有點要臉。見此情形,他們訕訕然閉上了嘴,打架的也都不忿地分開,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朱瓊斯一頭霧水,十分不耐地質問。

衛縱懶洋洋瞥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看天花板。

“……”

李緊在場外又一次險些笑場。

“殿下到底為什麼不說話?”羅華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小聲問他。

“我想,他大概就是拖時間。”

李緊掩住嘴,更小聲回複他,“不是說到布莉吉妲嗎?他大概在等她呢。”

其實之前在飛艇上,他就看見衛縱通過智腦聯係布莉吉妲了。

議會成員大概想要等著

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背後組織,等對方主動宣戰,再進行協議,好歹把國王和王後的屍體運回來。不正麵不公開回應,就是這些議員們的底線。

不把證據放在他們麵前,就算大家都猜到是自由聯盟,這些人也不會承認。

作者有話要說:衛縱和緊哥完全倆樣人。

李緊其實警惕心比較重,不會輕易相信人。是個比較實際的性子。

但是衛縱吧,雖然是攻(對),但是是個實心的小可愛。

他對家人和劃到自己地盤裡的人,就是個傻白甜。

打個比方:

你是他親愛的人,說月亮會發光。

衛縱:他可能猶豫一下,然後認真地開始懷疑自己的常識。

但要是李緊,這廝會很做作心機的驚訝:真的嗎?是這樣嗎?

然後在心裡罵你煞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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