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被抓走的人(1 / 2)

夜深人靜,兩人靠在一起細細喁喁說著話,直到下半夜才相擁睡去。

烏金醒來時,屋裡屋外都黑黢黢的,他砸吧了一下嘴,覺得渾身上下暖烘烘,特彆舒服。自從快到酸雨季天氣轉冷,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這麼香!

他懶洋洋地想要伸個懶腰,結果出現在視線裡的,竟然是一對毛爪。

“嗷!”

烏金嚇得炸毛,淒慘地叫起來。

然後又被自己的叫聲嚇到第二波。

衛縱迷糊睜開眼,就看到毛團在他胸前張著嘴嗷嗚嗷嗚地嚎,一頭胎毛炸得橫七豎八,爪子都摳進他衣服裡了,怪疼的。

“又乾嘛……睡飽了就搗亂。”他聲音沙啞,單手揪住烏金的後頸,把小毛團塞進李緊的胳膊裡,“行了行了,去你爸那兒吧,我去跑步。”

他打了個大嗬欠,從雙人睡袋爬出去。

烏金獅臉懵逼,圓溜溜的眼睛還掛著眼淚,就被整個獅塞給李緊。他爸壓根兒沒醒,本能地抱住他,還使勁蹭他的臉。

他的毛臉……

奶獅頓時也不嚎了,環境溫暖舒適,信任的家長也在身邊。至於他為啥突然變成小狗……唔,睡醒再說吧?

於是奶獅的眼睛慢慢耷拉下來,最後一人一獅打著此起披伏的呼嚕,團在睡袋裡酣睡。

衛縱趁著天還沒亮,順著之前在租房的地方看到的地圖,把地下城的西邊跑了一遍。

地下城隱形老大烙鐵頭就住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竟然還是一棟帶有殖民地風格的建築。這棟房子就在街角,就像一塊切出一半的白玉原石,後麵的窯洞被襯托得更加簡陋,而這棟房子則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他停下腳步,隔著路口打量了一會兒,不快不慢地跑回了住所。

屋裡那一大一小才剛剛起來,正在雙人睡袋裡玩你撲我我壓你的遊戲。

衛縱踏進家門,就聽見李緊嘰嘰咕咕的壞笑,還有某個小動物昂唧昂唧的撒嬌聲。他抱臂靠在門邊側耳聽了一會兒,嘴角不知不覺勾起。

他也不算一敗塗地,對吧?

李緊一家在地下城的生活基本上從九十點開始。

“昂!”太晚了!快起來!

烏金在床墊上跳來跳去,無奈小肚子太鼓,地盤低了點,這都極大地限製了他的跳躍能力。但他仍然堅持不懈地撲騰,可惜沒用,他爸仍然眯著眼掛在衛從從身上,完全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他氣喘籲籲地蹲在衛縱的枕頭上,無奈地舔爪子。

這個點大家都去垃圾場啦,想要掏弄好東西就得往很遠的地方去。可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回去,這樣行動多麼不便,唉。

李緊吊在衛縱身上,使勁張大嘴巴打嗬欠,比獅子還獅子。他早上陪小孩兒玩了那麼半小時,就感覺已經精疲力儘,尤其這個小孩還變成了小貓咪。

“要再睡一會兒嗎?”衛縱無視某團子,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起來吧,”李緊睡眼惺忪,在王儲殿下的睡衣前襟上蹭掉眼淚花,“我以為都流亡了就可以不用早起——”

衛縱無奈地望天花板,想當初他還是個精致王子,現在果然是嫁雞隨雞嗎?

一家三口直接從西門出發,結果剛走出大門回到地上,就看見一個臉上長著黑色蛇鱗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嚎哭,很多人圍在旁邊。

“嚶!”這不是黑鱗大嬸嗎?以前的鄰居!

“……”李緊終於發現兒子變萌物的壞處了,他根本聽不懂這小東西的意思。似乎昂唧和嚶的意思還不一樣?

“這家夥大概認識吧。”衛縱呼嚕了一把毛團,反而猜對了意思。

他們也沒什麼好奇心,原本打算直接繞開離開。誰知道烏金直接從李緊的領口鑽出來,小小的毛腦袋頂著他的下巴,急得在他衣服裡直撲騰。

“哎哎彆亂動!”李緊趕緊摁住小東西,嚴厲地警告他,“被人發現,你就會被抓起來曬成肉乾!”

“他大概確實認識那女人。”衛縱這下有點好奇了。

兩人沒法,隻得走到人群外麵看看啥情況。

“……我的小蛇啊!我該怎麼辦啊!”女人渾身軟得站不起來,涕淚滿麵。

離他最近的竟然是羅姆。光頭蹲在她旁邊,急得撓頭:“黑鱗,你彆光哭啊,那小子到底怎麼啦?他不是早上跟你一起出去的嗎?”

叫黑鱗的女人渾身哆嗦,目光發直地看著他,半晌哽咽道:“他被上城的那些人帶走了。”

圍觀的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羅姆倒抽一口氣:“你說那些人,是指競技場的人?”

“除了他們還有誰——”黑鱗嚎啕大哭,撲到地上崩潰道,“小蛇昨天和雷老板報名去那個比賽了,那些人就過來接他走,小蛇害怕後悔,我抱著他說退出,可是——”

羅姆一時無言。

周圍的人卻都炸開了鍋。

“那小子瘋了吧?!不是說競技場都是些怪物嗎?!”

“他還真當自己是烙鐵頭……”

“上城的老爺還能同意他反悔,這下好了,小命肯定得搭進去啦!”

……

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傳進了黑鱗的耳朵裡,讓她更加痛苦。她哪能不知道,明明一發現兒子不好的念頭,她就已經反複警告他,讓他打消念頭。

羅姆好歹也是地下城的城門看守,比起單純的圍觀群眾多了一點責任感。他看著黑鱗額頭眼角深深的皺紋,還有滿頭花白的頭發,心裡實在不忍。

他們在廢星日複一日地麻木活著,能夠建立小家庭已經算是命運垂憐。

黑鱗原先也是一家三口齊齊整整,誰知道她丈夫有一天突然腦域迷失,成了活死人,堅持了半年還是死掉了。黑鱗隻剩下小蛇這個孩子,小蛇就是她活下去的意義。

他想想自己,要是妻子和女兒沒了,恐怕他也不想活了吧。

“要不,你去求一求烙鐵頭?”他遲疑道,“也許老大會有辦法呢?小蛇也就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孩,對上城來說也沒什麼重要的……”

黑鱗猛地抬頭,盯了他幾秒,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瘋狂地往大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