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 送我去個地方。”
阿呆看了下窗外的天色, 天陰沉沉的,隨時都能下起雨來。
“去哪兒?”
他一打方向盤, 將車倒出車位,公墓群很快就被遠遠地拋在後麵, 唐咪回頭看了一眼,隻能看到滿眼的綠意。
“魚臨街,曉築。”
“那兒?”
阿呆知道這地方, 茶座,談事的好地方, 非常講究私密, 沒有會員卡進不去。
“我約了人在那。”
唐咪沒多作解釋, 阿呆聳了聳肩:“OK,今天你最大。”
車載音樂輕輕哼著歌, 阿呆指尖在方向盤上隨著節拍跳躍,唐咪始終一聲不吭地坐在後座, 墨鏡遮去了她的眼睛。
阿呆突然道:
“說起來,這次你跟程昊重新在一塊,也是你起的頭?”
“對。”
“難道是久彆重逢,你發現自己又重新再一次愛上他了?”
唐咪嘴角翹起了一點很微小的弧度,有點甜:“當然不是。”
“那是看上他錢了?”阿呆話出口, 立刻又搖頭否定, “不, 不對, 如果看上錢,這麼多年,想要花大價錢包你的老板不要太多。”
他猜來猜去都猜不到點子上。
唐咪講了個故事。
“從前,有隻漂亮又可愛的小螞蟻花花,生活在地穴裡,每天忙忙碌碌的,有家人有朋友,她活得無憂無慮。”
“她以為這個世界就是她看到的模樣,直到有一天,小螞蟻花花在一片很大很大據說是葉子的背後,看到了一隻比她大一萬倍的眼睛。這隻眼睛一直在觀察他們,眼睛力氣很大,一隻手能捏死很多小螞蟻。他很喜歡花花以前很談得來的一個小夥伴,但他不喜歡花花,他喜歡另外一隻看起來又乖又單純的小螞蟻多多,眼睛要將小螞蟻的小夥伴,和多多撮合在一起。”
“你說花花怎麼辦?”
阿呆理所當然:“搶回來啊。”
唐咪微微笑了,所以說,她跟阿呆是同一種人。
“……你是說,你是那隻花花?眼睛是什麼,小夥伴是程昊?”阿呆莫名其妙,“這故事,我怎麼越聽越不懂。”
“小夥子,懂太多,你就老了。”
唐咪老氣橫秋地道。
“……我看花花就是不甘心。”阿呆嘟囔道。
不甘心?
唐咪笑了笑,指前麵:“左拐,你上錯道了。”
阿呆一看,還真是。
應該繼續往右前方,他卻將車開到了差路上,隻能兜一圈重新再回到主路,等到曉築時已將近五點。
魚臨街的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閃爍的霓虹下,曉築古色古香的招牌,顯得不那麼起眼。
阿呆鎖好車,理所當然地跟在唐咪身後:
“今天就讓姐們勉為其難地當一回你的騎士。”
他還記得當年的情形。
那陣正好感冒,他去醫院門診取藥,在藥房撞見了拎著一大袋藥品的唐咪。
她臉色跟鬼一樣,又白又瘦,好像風一吹就倒。
問她,“出什麼事了?”
唐咪那時就跟見了屎的屎殼郎一樣,眼淚汪汪地:“醫生說,要住院清宮,沒人陪。”
阿呆也不知道當時怎麼腦子一熱,就陪了床,後來送人回去時,還趁機配合演了回劈叉戲裡的男小三,高富帥。
以他們當時的交情:犯不著啊。
還好人程昊風度好,沒打人。
不然阿呆都不能打包票,自己能囫圇著出校門。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曉築。
一身旗袍的女服務員迎了上來:“請問有預約嗎?”
她注意到唐咪全副武裝地將自己遮了個全,這在曉築,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來這談事的,倘若是公眾人物,就愛將自己包個嚴實,她們入職第一天,經理就讓簽了保密合同,不允許對外透露任何一點訊息。
“有。”
唐咪從包裡掏出會員卡,程昊有一堆這樣的卡,服務員注意到她手裡握著曉築統共派發出去沒十張的金卡,笑得更熱情了:
“請跟我來。”
阿呆插著兜,一雙眼咕嚕嚕地四處看。
這地方,可處處透著貴氣。
桌子是烏金木,柱子……柱子看不出來,壁畫也是……看不出來。
他摸了摸鼻子,隻知道處處透著不一樣的金貴,經過窗邊,每一個卡座都露出小半腦袋,黑黢黢的頭發,身形、長相全都遮得嚴嚴實實,這裡也沒人大聲講話,隱秘性確實極佳。
服務員領兩人去的,是一個包廂。
水築小包,半騰空,下麵是一池子,從窗邊探頭出去,還能看到水裡自在遊弋的金魚,和大片的睡蓮。
包廂內坐了人,阿呆一眼就認出來,薛祁軒,旁邊還坐著最近的話題人物,蘋果台一哥俞一海和他的隱婚老婆。
阿呆隻對帥比有興趣。
拿眼睛一眼一眼地瞅薛祁軒,濃眉高鼻,眼睛雖然沒有程昊好看,可勝在陽光、豁亮,他很喜歡,阿呆默默給打了個80分。
唐咪摘下墨鏡和口罩:
“薛哥,海哥,章老師。”
薛祁軒一看到唐咪,呆了呆,他見過的唐咪,無一不是盛裝打扮,妝容精致到連根頭發絲兒怎麼擺都有講究,眼下一身黑,素麵朝天的樣子,漂亮是漂亮,可也真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