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麵的舞伴,也已經就位。
“程先生。”
鬱潔喚他,“還跳嗎?”
程昊搖搖頭,從隊列裡退了出去。
William接他班:“Lucia,yeah?”
他對美人的嗅覺,總比一般人敏銳。
鬱潔將手搭到了William的肩膀上。
整場交誼舞,一共持續了半個小時。
有看對眼的,直接去了Nancy樓上的客房;沒看對眼的,拎著酒杯,則或坐或站,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聊天。
Nancy作為主人,自然是不得閒的。
到散場時,已經將近淩晨兩三點。
Nancy邀請客人住下,她的豪宅夠大,完全容納的下所有人,隻有少部分人,選擇駕駛豪車離開。
唐咪收獲了一堆名片和友誼,心滿意足地上三樓,Nancy為她準備的客房睡覺。
她跟泊溪、Steven在門口道彆,推門進去,從內鎖上門,門窗都檢查了一遍,全部鎖上扣死,才安心地從浴室邊的櫃子取出浴袍。
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時,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一個敞著胸膛的金發男人,此時正坐在中央的大床上,朝她揮手:
“Hi!”
唐咪記得,這人在跳交誼舞時,向她遞過名號,也給過房號,可她進門時明明檢查過一遍,門也反鎖了……
她頓時明白過來,這人,有這個房間的鑰匙。
“Lucas……”
唐咪笑了起來。
腳步慢慢地往外挪,撞到牆邊時,摸到了旁邊茶幾上的手機。
她不動聲色地握在手心,拇指解鎖,憑記憶翻出上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報警,來不及。
如果她沒記錯,上一個電話,還是泊溪,附近,來得及。
人高馬大的男人,從床邊站了起來,他舉起食指搖了搖,示意她彆亂動。
唐咪把手機屏幕反麵朝下。
腦子快速地轉著,對方能拿到鑰匙,倘若是Nancy默許,那就糟糕了,但她相信,一個能做出那樣服裝的人,絕不會如此汙濁。
可他有鑰匙,進門的時候,肯定反鎖了。
她貿貿然行事,除了激怒對方,反而無濟於事。
隻能拖時間。
“You y with me?”
唐咪露出嬌媚的笑。
“Yeah。”
Lucas覺得這個東方baby十分上道。
“We still have time……”
唐咪勸他陪自己玩個遊戲,奈何lucas猴急,不肯吃這套,直接從床上下來。
她躲閃不及,被拉了個正著。
唐咪往後退,就在快要靠近門邊時,lucas露出了然的笑:“Nono,baby,I think you won't do it。”
他啪嗒,將鑰匙甩到了門邊。
拉著她就想往床上壓。
唐咪抬腳就是一記,毫不留手。
“Fug bitch!”
Lucas被她一記撩陰腿踢中,反手就是一拽,一把拽住她小腿,臉色猙獰,缽大的拳頭就要砸下來。
唐咪知道,這人大約是練過防身術,不敢硬碰硬,又可憐兮兮地求饒,淚眼汪汪的樣子,跟她之前的潑辣一比,倒是讓lucas暫且熄了怒氣。
怒氣一些,欲望又高漲。
隻是腹下又腫又痛,lucas惱怒地罵她bitch,又想來撕她浴袍。
唐咪一向知道,每個階層,都有敗類。
而有錢有勢的敗類,更可怕。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她猛地推開他,lucas被她爆發的力度驚到,竟然慢了一秒,就看著她將鑰匙,抬腳從門內踢了出去。
“Fug!”
lucas怒不可遏地將唐咪倒拉回去。
“泊溪!”
唐咪叫了起來,聲音傳到外麵,帶了點哭音,“救我。”
門被迅速地從外打開。
兩道身影不分前後地躥進來,和lucas撕打在了一起。
唐咪攏著袍子,退了開來。
lucas的保鏢不知什麼時候混了進來,一團混亂,唐咪認出,另外的那個人,是程昊。
Lucas挨了幾記悶拳,對外也不知嘰裡咕嚕喊了什麼,一撥年輕力壯的男人擠進房,將程昊和泊溪圍了起來。
男人混戰在了一起。
直到Nancy進門: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人群分散開來。
程昊挨了一記悶拳,和泊溪被管家帶來的人,強硬地分開。
他下意識看向唐咪,卻看她就這麼匆匆忙忙地衝到泊溪身邊,一疊聲地問:
“泊溪,你有沒有怎樣?”
泊溪,你有沒有怎樣?
程昊擦了把臉,嘴角熱辣辣的,剛才挨了幾下,臉上恐怕不怎麼好看,可這麼久了,她竟然連看,都不曾向他看一眼。
鬱潔欲扶他,卻被程昊強硬地甩開來。
“唐咪……”
他抹去嘴邊的血沫子,“你有沒有怎樣?”
在某一瞬間,鬱潔突然有些可憐他。
唐咪手頓了頓,才轉過頭,lucas還在罵罵咧咧,她笑了笑:
“還好,謝謝。”
雲淡風輕,仿似路人。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失去。
程昊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頭頂的天,是灰藍灰藍的。
心像被刀,從外一下一下地鑿,痛得他“嘶”了一聲。
可這痛,酣暢淋漓,讓他的頭腦,驟然清醒了過來。
反正,這世上,已經沒有比眼前境遇更差的了。
她將待他的種種特殊收回,將關切、關心重新賦予另一人,而比起這些——那些愁腸百結、痛苦糾結,不過是最最淺薄的痛苦。
鬱潔驚訝地看著他,這一刻,她看不懂這個男人。
“程總?”
程昊站到泊溪身前,將被他攬在懷中的唐咪,一把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