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龐大的野豬屍體,昭示著剛才的驚心動魄, 葉隊拍了拍泊溪的肩膀:
“走吧, 跟他們會和。”
泊溪頓了頓, 這才拖著腳, 跟了過去。
攝像師們已經開始找家夥, 打算把野豬拖回去了。
“好家夥, 有兩百斤吧?”
“可不是?”
攝像師大哥難得出聲, “可有勁兒了, 受了那麼重的傷,我跟阿江兩個人也才勉強壓住。”
葉隊跟著從隨身帶的背包裡取出繩子,與幾人各自帶的繩子合在一塊,不一會就“織”出了一隻繩網,拽了拽,還挺結實。
“來,幫把手,把這家夥搬上去, 晚上加餐!”
葉隊顯然是興奮的。
唐咪抹了把臉上的雨, 神智已經從剛才滾燙的情緒裡退出來。
彎腰將立了大功的麻袋撿起, 底部被獠牙戳出的一個大洞裡, 木薯滴溜溜滾了出來,順著雨水滾到了一個人的腳邊。
泊溪俯身撿了起來,遞給她:
“給。”
他沒多餘的話, 可眼底深深的遺憾, 還是讓唐咪捕捉到了。
她彎了彎唇, 笑:
“多謝。”
唐咪利落地在麻袋破口處打了個結,將木薯重新裝進去,地上還橫七豎八躺著剛才她乒乒乓乓胡亂往外扔的工具,一一撿起,男人們拖著野豬,她跟在後麵,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程昊沒拖。
即使躲得快,腹部那一塊,還是被野豬外露的獠牙給劃破了,不深,但有血漬往外滲。
他堂而皇之地將一隻手搭在唐咪的肩膀上,慢吞吞地挪著腳步跟她一塊往回走。
葉隊還在感慨。
“你們這運氣,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碰到野豬也是夠倒黴的。”
“可要說不好也不對,一般人碰到野豬,能有幾個站得起來的?可你們個個都還挺精神,也就小程受了點輕傷。”
唐咪眼睛閃了閃,這樣一想,這頭野豬出現的時機,當真是非常之奇妙了……
抬頭看了眼近在咫尺、正專注把她當拐杖使的程昊,眼神微妙。
程昊歪歪頭看她:
“怎麼了?”
“我臉上有什麼嗎?”
彆人都披了雨衣,就他非不肯,瀟灑地淋著,淋一路,人是乾淨透徹了,可那衣服也緊緊地裹著身體,露出一副健身房練出來的好體格。
唐咪被赤-裸-裸撲麵而來的荷爾蒙給怔著了。
半晌搖頭:
“沒什麼。”
到底是……
她歎息了聲,朝自己投降。
路過香蕉林時,另外三人跟落湯雞似的,縮在一棵香蕉樹下等,等見到葉隊幾個拖著的大野豬,紛紛大吃一驚,唯有宋菲菲撫掌大笑:
“今晚有肉吃!”
“你們撞上野豬了?”
李瑾金蹭蹭蹭跑來,快到唐咪麵前時,才發現一旁搭著她肩的程昊。
“程哥!”
李瑾金唰地停住腳,猶疑著往外站了站,雖然吧,他是挺敬仰程哥的,可那一身味……一般人實在受不住啊。
程昊近來這種似憫似可惜的眼神見多了,已經可以見慣不慣,隻是點點頭。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回了臨時營地。
一到地方,程昊就被醫療小組接了過去,連帶兩位攝像大哥也被拉過去做檢查。
程昊作為跟野豬搏鬥的主要戰鬥人員,身上的小傷口不少,大多是擦傷,唯獨腹部那一塊,相對要嚴重些,綁了紗布,打了破傷風針,被押在竹屋裡休息。
其他人則蹲在野豬旁,犯了老大難了。
“怎麼吃?”
“這豬得殺吧?”
“豬鬃毛可硬了,剛刺了我手。”
貝蓓給其他人看她被戳得紅彤彤的手掌心。
“殺豬可是技術活,我聽說,萬一腸子沒處理好就會流得到處都是,嘔……”
李瑾金還嫌不夠似的,在所有人心臟上插了一刀。
“我來。”
葉隊擼起袖子,“我在部隊裡見過殺豬。”
“聽說野豬肉處理不好,可膻了……”
林賡力托著腮,眼巴巴地看著肉,這可是肉!要浪費了,怎麼對得起程哥他們的付出?
“彆看我,我不會。”
最近掌勺比較多的陳婷碧擺手,“我就會些家常小菜。”
“我來吧。”
這世的唐咪也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可前世的她為了掙生活費,可是什麼兼職都做過的。
“你會?”
貝蓓睜大了眼睛。
唐姐怎麼看,都是坐著等人好吃好喝伺候的命啊。
於是幾個男人在葉隊長的帶領下風風火火地殺豬,雨已經停了,唐咪回竹屋拿東西,被蹲裡麵“養傷”的程昊一把拉住了:
“你會做?”
他一臉訝然。
在大學三年,從來是他煲粥送到宿舍給她;縱使是後來複合同居的那段日子,她也最洗個菜,打個下手,也從來是他下廚做好,好生端到她麵前——
“怎麼,受傷了?”
程昊點頭承認:“老實說,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