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白龍還挺純情,被我摸了之後羞得都躲在水裡不出來了。】
係統光是聽這話都夠腦補那白龍的窘迫了。不由說了句公道話。
【好歹是條公龍,你竟然把人全身都……咳咳,不娶何撩,你還是做個人吧。】
林吹夢眼眸微動。【有什麼關係,反正是夢中龍嘛。隻是一個夢而已,那條龍總不能從夢裡跑到我麵前來吧,你說對不對?】
係統趕緊附和。【呃……這倒是沒錯。反正隻是一個夢。】
林吹夢對此很讚同,隨後話鋒一轉。
【對了,昨晚上附近沒什麼特殊事情發生吧?】
自從那天晚上聽到尖叫聲後,林吹夢睡醒後想起來就會問係統一聲。係統也沒覺得奇怪,拍著胸脯保證。
【沒事,沒事,我都幫你看著呢。若是有事我肯定叫醒你。】
【好兄弟,那就靠你了。】
林吹夢笑著和係統又聊了幾句,隨後才走到溪邊準備洗漱。但心裡卻遠不如麵上那般陽光明媚。
係統說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她袖中暗袋的龍鱗不見了。
林吹夢想到昨晚夢中送出去的龍鱗,那……真的隻是一個夢嗎?
可如果不是夢,她現在又是什麼情況?靈魂出竅嗎?這種事在聊齋小故事中倒是很尋常,但是係統不是說它是和她靈魂綁定的嗎?如果她的靈魂半夜跑出去花樣蹦迪。那麼係統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林吹夢凝眸看著溪邊自己的倒影,現在隻有兩種情況,第一種可能她真的隻是做了一個夢,龍鱗是被她不小心弄丟了,她潛意識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做了一個類似預知夢的東西。
這在滿是玄學的聊齋也說得通,畢竟就連她上輩子的世界也是有人提到過預知夢這種東西的。
林吹夢自己也希望是第一種可能,因為如果是第二種,那就說明係統對她說了假話。
或許它並不是綁定了她的靈魂,所以沒有監測到她的異樣,也或許……它知道她的異樣,卻刻意引導她以為那隻是一場夢。
*
正是那一家五口的頭七,小水村家家戶戶都掛著白布白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村子出什麼大事了。但其實不過是因為馬金花的一句‘都是幾十年的情誼,再者,他家住在山腳,妖魔才先吃的他家,說起來,也是替我們擋了災。現在他們一家子全沒了,我們若是不管豈非無情無義。’
於是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在下葬那天披麻戴孝、起棺哭靈。
深山之中,三個人正站在山崖上遠遠的看著山下村子掛著的白幡。為首的一人正是老黿。他駐個拐杖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如何?”
長得賊眉鼠眼的黑瘦男人手捧一隻肥胖的大灰耗子,細細聽那耗子嘰嘰了幾聲,隨後才抬頭笑嘻嘻道。
“打聽過了。那一家五口都是被挖心而死。是陳畫的風格,她肯定來過這。”
此人名為舒長尾,乃是一隻耗子成精。有一千兩百年的道行。老黿會帶上他就是因為他的這手本領。畢竟還有什麼比耗子更能探聽秘密的呢?
老黿又側頭看向身後的女子。
“胡三姐,你怎麼看?”
“挖心肝確實是陳畫的風格,但是滅門卻不是。”
長相嫵媚的胡三姐道行不高,才六百年,但她一手媚術用的極為出色,便是千年大妖一不小心也會著道。所以在極樂島也有些地位。
因為喜歡吸人精氣,所以她和喜歡勾搭書生的畫皮關係不錯。常常交流吃人心得。這次也正是因為這點交情,所以才出來看看,到底是誰殺了陳畫。
她很篤定道。
“陳畫平日很是挑嘴,最喜歡的還是那些有文氣的書生的心肝,素日是碰也不碰那些泥腿子的,她會做出這種事來如果不是突然得了失心瘋,那就隻有一個原因。她受了傷,非常嚴重的傷,逼得她不得不立刻找人心進補。”
老黿思索了片刻。
“先去胡玄之身亡之地看看。”
他們來了之後,第一時間就找去了那群胡蜂的蜂巢,從那些僅剩的老弱病殘胡蜂的口中,他們終於知道了殺死胡玄之的妖是誰。隻可惜胡玄之死後,那群胡蜂就封閉了蜂巢,所以並不清楚陳畫是誰,更不知道誰殺死了陳畫。
胡三姐和舒長尾沒有異議,兩人跟著老黿往深山之中走。他們的速度很快,隻是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地方。原本破爛的蜂巢經過勤勞的鬼蜂們的修補,比起原來還更大了幾分。
所以三人一抬頭就能看見那林中古樹上巨大的蜂巢。
第一眼看的時候,最為敏感的舒長尾就不由皺眉嘀咕了一句。
“那蜂巢怎麼是黑色的?”
“難道是把蜂巢煉成了法器?”
胡三姐疑惑了一瞬,隨後就道。
“總之先過去看看。”
舒長尾卻拉住了她。“不對勁。”
敏銳的耗子精往左右看了看。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片林子太過安靜了。”
雖然這裡也是陽光明媚,草木鬱鬱蔥蔥、野花遍野。乍一看和彆處沒什麼區彆,但仔細豎耳一聽就會發現,這裡有些過於安靜了。
一眼掃去沒有半點動物活動的跡象,而耳邊更是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明明剛剛在彆處,這些小碎嘴子還嘰嘰喳喳的厲害。
而且明明是蜂巢附近,大白天的,這周圍半點蜜蜂的影子都沒有,不對,還是有的,仔細看,地上那枯枝敗葉之間,隱隱約約竟是黃黑色蜜蜂的屍身,大概是存在時間太久,卻沒蟲子去吃,以至於在陽光下都成乾屍了。
在這樣詭異的情形映襯下,遠處的那個黑漆漆的蜂巢似乎也變了樣子,它死寂的就仿佛一個掛在那的墳墓。
舒長尾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說給了同伴們聽。本意是想讓他們提高警惕。但是胡三姐聽了他的話卻嗤笑道。
“得了吧,這算什麼不對勁。不就是一些蟲子屍體嗎?這你都怕?怪不得都說膽小如鼠呢。”
舒長尾瞪眼。
“我是說真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我也是說真的。”
胡三姐甩開舒長尾的手。
“你害怕就站在那吧,我倒要看看一群最高不過百多年道行的小蜜蜂能把我怎麼樣。”
老黿也覺得舒長尾想太多了,他們加在一起道行都超過三千年了,一群小蜜蜂對他們來說和抬腳就能踩死的螞蟻有什麼區彆。
舒長尾眼看著他們走遠了的聲音,躊躇了一下,抬腳準備跟上去,結果才走幾步,他忽然雙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
黑漆漆的蜂巢的一邊好似血肉一般蠕動,一隻眼睛忽然出現,靈活的轉動了一圈後,迅速盯上了離蜂巢最近的胡三姐的頭頂。
隨後又是一隻,再有一隻,仿佛滿天星一般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出現在了蜂巢的側麵,它們的眼睛和常人幾乎沒什麼區彆,視力絕佳的舒長尾甚至可以看見它們眼瞼的血絲!
這些狡猾的眼睛躲在蜂巢的側後麵,走近的胡三姐和老黿隻能看見正麵,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眼睛!
想象一下,當你無知無覺的走向一個蜂巢,而在你看不見的側後方,無數血肉眼睛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擠在那,正在暗中窺視你。
舒長尾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他卻本能的覺得惡心。忽然,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那些擠在一起的眼珠猛地轉動,齊齊盯上了他。
舒長尾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彆過去!都停下。有眼睛……”
他驚慌的叫住老黿和胡三姐,指著遠處的蜂巢急切道。
“那蜂巢上長了眼睛!”
眼睛?
胡三姐和老黿停下腳步,疑惑的朝著蜂巢上看看。
“什麼眼睛?”
老鼠膽的舒長尾側過頭不敢和那些眼珠子對視,隻是手指著道。“在那邊,側麵,密密麻麻的滿是人眼珠子!它們在偷看我們!”
這話可真夠讓人頭皮發麻了,胡三姐和老黿皺起眉頭,往邊上走了兩步,朝著蜂巢側麵看去。但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除了黑漆漆的蜂巢壁外,並未有什麼異常。
“哪來的什麼眼珠子?說的怪滲人的,是你看錯了吧?”
“怎麼會沒有?”
舒長尾扭過頭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那些眼珠子真的不見了之後,他驚愕的愣在原地。
老黿用神識掃過,確定沒有問題道。
“蜂巢上怎麼會長眼睛,你應當是看錯了。”
胡三姐向來看不起這樣懦弱的家夥。
“這家夥自從進了這林子就神神叨叨的。好歹也是千年的大妖,怎麼還這麼老鼠膽。”
隨後兩人上手檢查起了蜂巢。他們本想去蜂巢內部探一探,但是老黿用神識一掃後才發現。這蜂巢似乎真的如舒長尾之前說的,已經是一座墳墓了。
“感覺不到裡麵有活物。毫無生機,這蜂巢裡麵的蜜蜂怕是已經全部死了。”
胡三姐當即有了推論。
“應該是陳畫先來了這,殺光了這些蜜蜂,後來不知怎麼遇上了強敵,被打得受了重傷,跑到山下吃了人心進補,既然是重傷,隻吃那一家子的心肯定是不夠的,想來她是在挖心的時候又被強敵追上,最後慘遭了毒手。”
老黿覺得有理。點了點頭。
“八成是這樣。”
老黿:“這裡應該是沒線索了。走吧。舒長尾,你再問問附近的耗子,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
舒長尾:“是。”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舒長尾跟著老黿身後抬腳,離開之前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那蜂巢一眼。
結果就見遠處的蜂巢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它的表麵不斷蠕動,數不清的眼睛仿佛膿包一般疙疙瘩瘩的冒出來。瞬間擠滿了蜂巢的全部表麵!那一刻,任誰來也不會知道它之前隻是一個蜂巢,此刻的它仿佛某個長滿了眼珠的怪物。正用自己數不清的眼睛死死盯著離開的三人。
想到就在剛剛,他無知無覺間被背對著那蜂巢走路的時候,那些眼珠子就這麼死死盯著他的後背,舒長尾呼吸一窒,老鼠尾巴瞬間從褲腿伸出,差點被嚇得變回了原形。
他想要說話提醒同伴,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整個人仿佛傻了一般,呆愣愣的和那些眼珠子對視著。
忽然,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他空白而暈眩的大腦。
“你怎麼不走?快點,我們還趕時間呢。”
這話一出,舒長尾瞬間回過神來,他趕緊想要提醒同伴,結果再看那蜂巢的時候,他又是一愣,隻見那黑色的蜂巢乾乾淨淨,死寂的掛在那古樹上,哪裡有什麼蠕動的眼珠子。
這個膽小的耗子精嘴唇哆嗦了一下,隨後才開口。
“就……就來。”
他閉上嘴,轉過身急匆匆的跟上了老黿和胡三姐。頭埋得低低的,曾經救過他無數次的靈感提醒他,彆去看,彆去想。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而就在他渾渾噩噩跟隨的時候,胡三姐忽然一把把他拉到了附近的樹後。舒長尾一愣,抬眸才發現老黿也躲了起來。
他們藏身在林間,遠遠的看見一個拿著討飯棍的老乞丐一身臭氣的行走在遠處山野小道上。一直到對方走遠了。三妖才緩緩走了出來。
老黿眯了眯眼睛。
“玄陽子?”
昔日的嶗山派大弟子,在二十年前不知因為什麼事被趕出了嶗山派,不知所蹤,否則現在嶗山派的掌門還不知道是誰呢。
胡三姐麵色凝重:“想不到他竟然藏身在太原,難道是他殺了陳畫?”
老黿皺了皺眉。“都小心點,咱們跟上去看看。”
三妖遠遠的跟在後麵,他們很是謹慎,寧願抱著跟丟的危險,也絕不往前靠近一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謹慎,老乞丐這才沒有注意到後麵的小尾巴。
很快,他們就跟著老乞丐來到了另一處山頭。林中,一個老婆子正在林中打坐。察覺到老乞丐的到來後。她沒有半分意外。
“你來了。”
因為離得遠,三妖使勁豎起耳朵也隻能聽個隻言片語。
“……畫皮……你殺的……”
“不……是我家姑娘……她……”
“……正邪不兩立……”
“……姑娘……是正道……”
老黿聽到這,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果然是正道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