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今天的發鳩山實在是意外的熱鬨,不知山神大人可知道那身影的來曆?”

發鳩山雖然不如泰山那等名山出名,卻也是上古流傳到今的山脈,而這發鳩山山神也不是天庭認命的,而是正兒八經由山脈本身孕育萬年而出的生靈。論起對山脈的掌控力,和那些徒有山神名號的小神乃是雲泥之彆。

所以眾人都以為這位就算不知全部,但肯定也能知曉一二線索。

卻不想那黑麵神人皺眉道。

“不清楚。”

老和尚撥動佛珠的手一頓。

“這……竟是連山神大人都不知道嗎?”

老道士皺眉。

“那身影實在龐大,也好生奇怪。忽然出現又消失也不知到底是為何。”

“阿彌陀佛,老衲倒是不關心祂今日忽然出現是要作何,隻想知道他是神是魔。”

老和尚歎息:“最近各地妖魔蠢蠢欲動。實在讓老衲有些擔心啊。”

歎息聲在山間隨風而逝,片刻後,淩空的幾人有各自化作流光離開。而暗處的那些眼睛又等了一會,才各自散去

與此同時,林吹夢正在做夢,她看著腳下的山川河流,有些懵逼。經曆過白雲州的事情後,她現在對清醒夢已經有陰影了。生怕自己睡著睡著魂魄又離家出走的了。

不過,就算她魂魄離家出走,應該也不至於變得這麼大吧?

林吹夢遲疑著朝四周看去,但周圍都是深山老林,實在沒什麼看頭,她也沒辦法通過這些分辨出這是哪裡,於是她大步跑起來,準備跑出這片深山再說。

卻不想一下子跑過頭了。等到她再回神的時候,她已經跑到了海邊,步子太大刹不住車一腳踏進了海裡,她下意識的害怕水淹。結果卻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海麵上。當然,就算不是如此,以她現在的體型,這近海的水位對她來說就好似洗腳盆的水一樣淺。

這麼古古怪怪的,所以這應該是夢吧?

林吹夢遲疑著朝著遠處的海麵走去,她一心想要驗證自己這是不是在做夢,結果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了嘈雜的哭聲。

她朝著四下看了一眼,忽然看見了海麵的一個……島?

那個島就好似有人往水裡扔了一塊狗狗飛盤一樣,也就比她兩隻手加起來大一點。

林吹夢好奇的走過去蹲下身,當看清那‘島’的情況後,她徹底明白了自己肯定在做夢。因為這個島上臟兮兮的,沒有草木,河水是血紅色的,到處都是一個個黑漆漆的小螞蟻。

它們身軀上有綠色和紅色的腐爛痕跡,這似乎讓它們很痛苦,小身體不斷的抽搐,嘴裡還在發出痛苦的哭泣聲。

而一條半透明的毛毛蟲正囂張的在島上肆虐,到處噴水。它對於螞蟻很大,但對於林吹夢實在很小,噴出來的水柱在她眼裡也就一兩厘米高。

如果說和白雲州的‘夢’是十分有邏輯的,那麼此刻這個夢就仿佛把邏輯給吃了又拉出來了一般。林吹夢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夢,這不是夢還能是什麼呢?

這種毛毛蟲和螞蟻打架的戲碼可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研究的,所以她現在屬於回憶童年?

林吹夢好奇的湊近了點。發現局麵簡直是一邊倒,那個毛毛蟲噴的水好像對螞蟻是有毒的,整個島上到處都是死螞蟻和快死的螞蟻。

現實中螞蟻是不會叫的,但因為是夢裡,這些可憐的螞蟻哭嚎的聲音實在太淒慘了,眼看著最後一群螞蟻也被毛毛蟲噴的水給腐蝕得哀嚎不已。加上好奇會噴水的毛毛蟲是什麼情況。林吹夢伸出一隻手悄悄繞後,試圖抓住這隻毛毛蟲仔細分析。

誰知這毛毛蟲反應到快,一個回首掏,對著她的手指就噴了一口口水,雖然那口水很清澈,也並未對林吹夢造成什麼傷害,但是林吹夢下意識的收回手湊到鼻尖一聞。

嘔~滂臭!比小時候手賤抓的臭大姐還要臭百倍!

林吹夢被惡心的差點一個仰倒。整隻手都不想要了,她直接一腳踩死了這奇奇怪怪的毛毛蟲,然後趕緊用周圍的海水洗手。洗了幾遍都還有餘味。那腐爛的惡臭實在太能引起人內心深處的厭惡了。那一刻夢中的林吹夢看著自己的手,是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剁了它。

而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了島上那些還在哀嚎的螞蟻們,雖然毛毛蟲死了,但是它們身上腐爛的傷口依然很嚴重。自覺也算是同病相憐的林吹夢處於憐憫。

捧起了一捧海水小心的澆了過去,希望能衝淡它們身上沾染的液體。

誰知她的手實在太大了,水一澆過去,頓時衝得那些螞蟻仿佛被海嘯攜裹,流進了她才毛毛蟲踩出來的地縫裡。

好家夥,本來還想搶救一下,結果直接入土為安了這是!

林吹夢尷尬的收回手,默默的溜走了。又在海麵溜達了幾步,她忽然睡意襲來,於是她跌入了更黑甜的夢鄉之中。

*

海外有一地,建亭台樓閣於海水之上,來往之人行走水麵猶如平地,乃四方十二國貿易之所,但因為這本是苦於不好隨意踏足人間的異類建立,所以其中除了周圍小國冒著風險來發財的凡人,更有不少成精的異類。因為是在海上,所以這些異類中又多為水族。

而這就是傳說中的羅刹海市。

羅刹海市每月初一才開,第二天日出關閉,因為一個月隻有這一天開市,所以來的人和妖絡繹不絕,行人如織、摩肩接踵。

生活在中原的人怕是萬萬都想不到海外有這樣一個地方,人和妖竟然能和諧相處。當然,主要還是羅刹海市的主人夠強硬,才能鎮得住某些蠢蠢欲動的人和妖遵守規則。

但奇怪的是,今天的羅刹海市雖然依然熱鬨,卻又缺了幾分什麼味道。有羅刹海市的常客疑惑的左右看了看,終於恍然大悟。

“我說今日怎麼哪裡有些奇怪,這都逛了一圈怎麼竟是不見醜國的人?”

原來羅刹海市千裡之外有一小國,其中皇室到平民的長相實在怪異,其他小國頂多或是身形高大、矮小、或是金發紅發,或是藍眸綠眼。但怎麼說也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存在。

但是那個小國的人民長相卻很有想法,在那你可以隨處可見,路上行人雖也四肢俱全,但相貌卻奇怪無比,

或是三隻眼睛或是單隻眼睛,或是三個鼻孔,或是長了兩個鼻子,或是四隻耳朵。或是一個耳朵都沒有。

總而言之,他們的五官總有一個或者幾個部位不是比正常人少,就是比正常人多。加上那些五官單和彆人比也不好看,以至於任誰看了他們都覺得他們醜得清奇。偏偏他們還以醜為美,在其他國家看來越是醜的人,他們越是覺得美。

而因為無論長相還是風俗都實在怪異,所以眾人皆道他們為醜國。這個名號實在響亮,倒是蓋過了小國本來的國名。

也正因為醜國人長相太顯眼,所以此刻在發現羅刹海市一個醜國人都沒有的時候,才會有人感覺到彆扭。

一個擺攤的魚妖聽到行人的嘀咕,好心解釋道。

“今天剛好是醜國每年祭神的日子。所以沒有人來。”

他這麼一說,周圍疑惑的人頓時恍然大悟起來,醜國其實本名為神國,他們除了對‘美’很執著外,對神也是出了名的狂熱。

經常聲稱他們的神是他們信仰的,也是唯一的神,祂全知全能,祂仁慈悲憫,反正好像全世界最好的詞彙都能放在那位神身上。

但奇怪的是,你若問他們那神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具體有什麼能力,他們就說不出來了。狂信者連自己的神具體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們甚至沒有任何一個有關神的圖卷、畫像。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醜國人就是那麼執著,每年都會狂熱而虔誠的祭祀他們那不知姓名、不知模樣的神,在眾人看來,他們雖然堅定的心性值得表揚,但這樣的舉動實在傻得可憐。鬼知道他們口中的‘神’到底存不存在。

但是神國人卻從沒有這樣的疑問,他們從不懷疑神的存在。因為每年一度的祭神從不是那麼簡單的。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神國街頭巷尾再不見一個人,這個處於島上的小國家此刻死寂一片。但這隻是表麵。在祭祀大殿的深處。

幽深的隧道兩側滿是人魚油燈,火光照亮了道路,一萬多的神國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在其中。而最前方領頭的是皇室成員,身高兩米、兩側各生三隻眼睛,好似蜘蛛複眼一般的王最為顯眼,他的身側是有著四隻手臂的大皇女。

因為其出色的外形和日漸表現出的才能,她已經被定為了王儲,不出意外,她會是下一任的王。

隧道內,雕刻著無數壁畫,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它們在不斷循環的講述同一個故事。

海島的中央有人挖出了一具麵容栩栩如生的老人屍體,當月光照到她的那一刻,她醒了過來,但她並非慈眉善目的老人,而是行走的死亡天災。

她渾身濕漉漉的朝著周圍噴水,仿佛雞一樣不斷勾著脖子朝著所有人噴水。那水看似清澈,卻暗藏著最惡毒無比的瘟疫。

壁畫上,所有被噴到水的人身軀開始腐爛,他們膨脹著爆炸開,血水在空中迸濺飛散,周圍不幸的人觸碰到這血水,於是也開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腐爛。最後在哀嚎中炸開。

大量的血水在海島各處流淌,它們開始汙染周圍的植物,更汙染了周圍的水源。這場瘟疫實在太恐怖了,短短一個月,本來綠意盎然的海島變得荒蕪一片。地上爬滿了身軀開始腐爛在路邊呻/吟等死的人。而那個妖婆越來越大。已經足有三、四米高了

眾人這才清楚,那個妖婆就是瘟疫本身,死在瘟疫中的人越多,她就越強。而他們竟然因為自己的無知,親手放出了本來被埋藏在海島深處的瘟疫!

但此刻已經為時已晚。僅剩的人隻能守著唯一還乾淨的水源苟活,可每天都有人死。到了最後,已經長到五米高的妖婆來到了他們的聚集地。她朝著眾人張開黑洞洞的大嘴。看似清澈實則代表死亡的瘟疫化成水從她的嘴裡噴出來。

壁畫上,聚集在溪邊的人群密密麻麻好似螞蟻,他們張大嘴朝著天空哭嚎,配上那腐爛的肢體仿佛行走人間的惡鬼。

但在下一幅壁畫上,一場大霧忽然圍住了海島。海島上依然清晰無比,但是海島周圍的海麵完全被大霧籠罩。

大霧上,隱約有個龐大而古怪的身影,祂伸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肢體,它有五條長長的觸手,伸展開有三分之一的海島那麼大,顯然,祂試圖用這抓握力很強的肢體抓起那為非作歹的瘟疫。

瘟疫張嘴吐水還擊,這似乎惹怒了對方,祂收回手,隨即一段更奇怪而腫脹的肢體從天而降,朝著那瘟疫砸了下去。

壁畫上的海島中央被踩得深深的塌陷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型的天坑。底部還有如蜘蛛網一般的裂縫,哪怕隻是畫麵,但是看到它的人仿佛都聽到了那轟隆隆的巨響。而那個妖婆被踩成了肉糜,體內的清水好似泉水一般朝天噴湧而出。這加快了眾人身軀的腐爛。他們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哭嚎的更大聲了。

他們大聲的哀求那路過的神,祈求祂的憐憫與拯救。於是那仁慈的神收回了作為懲罰的肢體,這一次,祂從迷霧伸出了十條觸手,慷慨的灑下甘霖。

畫麵到這裡就結束了,下一幅壁畫又是重複這個故事。但故事其實並未結束。

穿過隧道,眾人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下溶洞,一抬眼就能看見大片清澈的海水,密密麻麻的蒼白軀體擠在海水中,他們比現在的醜國人還醜,有的三頭六臂,有的麵生三目,腦後生六目,有的雙腿早已被糾纏在一起的觸手所代替。他們漂浮在各個層次卻愣是不沉底。而仔細看,這其中還夾雜了不少殘肢斷臂。

在場的眾人並未被這些怪異的肢體所嚇到,反而麵露崇敬的行禮,因為那是他們的祖先。

當初他們祖先求神拯救,症狀較輕的被甘霖衝走瘟疫,重新恢複了健康,但更多的祖先因為傷勢過重,於是一直沉睡在這水中。這幾百年中,陸陸續續有修複好傷勢的祖先從中走出。

但奇怪的是,更多同樣修複好傷勢的祖先卻依然沉睡,蘇醒的祖先對此羨慕的解釋。

神自從拯救他們後就陷入了沉睡,這些深受神眷顧的人也都在神的夢裡沉睡。等到神蘇醒後。他們就也會蘇醒了。

幾百年的時間神國人一直都在苦苦等待神的蘇醒。他們站在這神賜的甘霖前,對著心中的神祈禱。祈禱祂快點蘇醒,給祂最忠誠的信徒指引。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往神的身邊了。

但是一夜過去,依然無事發生。早就習慣了的神國人心中歎息,卻還是默默轉身準備離開。然後就在這晨光灑滿大地的時候。巨大溶洞內平靜的海水忽然開始劇烈翻騰起來。其內被泡得發白的人體迅速睜開雙眼。

天亮了,神醒了,於是等了她數百年的信徒們也終於從沉睡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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