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後的手臂摟其大郎的上半身,把他的頭部往自己的腹部拉過去。大口朝著對方的頭就咬下去,大郎還以為對方是要吃了自己。當即哈哈大笑。
“四郎,我先去了,莫怕,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
然而他又錯了,那張血盆大口並未啃掉他的腦袋,當大嘴再張開的時候,他的腦袋還呆在脖子上好好的,脖頸處半點傷痕都沒有。但緊接著,大嘴中吐出無數黑色的淤泥一般的粘稠液體,瞬間糊了大郎滿臉,這些淤泥好似活的一般,眨眼間就順著這肥胖的妖鬼七竅鑽了進去!
“啊啊啊!”
下一刻,大郎發出淒厲的哀嚎,比瀕死的野獸嚎叫還要滲人。他仿佛魚一樣在地上彈動,仿佛受到了無數非人的折磨,但是他的身上除了之前的傷,並未再增加半點傷痕。
眼見自己的大哥如此慘狀,四郎眼中露出了驚恐。
“你對我大哥做了什麼?!”
不隻是他,林吹夢和白雲州也很想知道,好在愛卿沒有賣關子,直接指了指自己腹部的血盆大嘴。
“我吃了他記憶中的所有惡行惡念,然後再吐給了他。”
她想了想道。
“你也可以稱之為……惡果或者報應。”
把一個人對他人做過的惡事全部還給他本身,讓他嘗儘這痛苦的滋味,這自然就是報應了。這個能力可以很強,也可以很弱。
它對於平常人起不到多少作用,它針對的隻是那些壞事做儘的人妖鬼。種多大的惡因,就會得多大的惡果。
而四郎不是傻子,聽到這話麵色頓時難看起來,腦中閃過他這麼多年曾經所做的惡事,那些他本以為他已經遺忘的罪惡一一浮現,回想起記憶中那些人的慘叫,他看著朝他走來的愛卿終於慌了。
“不……不,你彆過來,我說,我說,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
“大人給了我一份名單,說那些人是天命,讓我們安排具備指定條件的人去接近那些天命之子,竊取他們的氣運!”
“趙誌成就是這樣的天命之子!至於他為什麼是,我們不清楚,但我們確實從那些人身上,竊取到了龐大的氣運!”
“名單……名單被我藏起來了,你們放了我,我就把名單給你們!”
之前還囂張的妖鬼此刻仿佛被捕獸夾夾住的驚恐野獸,崩潰的哭泣求饒道。
“放了我吧,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林吹夢看著這樣的四郎,不僅不高興,反而麵沉如水。
“原來你還知道害怕啊。”
這個家夥此刻的驚慌恐懼比起之前的無所畏懼,是多麼的諷刺和可笑。
一個大奸大惡的家夥,他自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不符合正道的,是罪惡的。但他還是那麼做了,畢竟他是施虐者,畢竟他是掌控者,畢竟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所以他當然不會在意這些。
也正是因為他是施暴者,所以他比其他人都要更了解被施暴者的痛苦和絕望,所以當這一切即將降臨到他頭上的時候,他才會這麼簡單就嚇破了膽。
光是想想,林吹夢的胸膛就不由劇烈起伏,她的呼吸間都似乎是冒著火星子的怒氣。他明明知道他的惡行會給他人帶來何等的痛苦和絕望,他此刻倒是知道害怕了,那他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他那般對待的人,該是何等的痛苦?
而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小樓底部,開始冒出一條條血色筋脈,它們好似藤蔓一樣,開始朝著小樓上方和周圍蔓延開來。
“放過你是不可能的,”
林吹夢冷臉道:“把名單給我,我讓你死的痛快點。”
四郎呼吸急促:“不……我……”
“愛卿!”
林吹夢一聲令下,愛卿立刻拖死狗一般,拽著那個高瘦的妖鬼,把他的頭拉過去,女鬼腹部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讓他充分感受到了那冰冷的威脅。
“這個時候,可沒有你討價還價的時候。聽聽你哥哥的慘叫吧,也不知你們兄弟兩做了多少惡事,說不定這一夜過去他都沒辦法結束呢。”
“如果你反悔了怎麼辦?”
四郎眼神閃爍了幾下。心裡盤算著,他們兄弟是走香火一道的妖鬼,已經初具邪神模樣了,就算他現在死了,魂魄被打散了,他的兄弟也有辦法收攏魂魄,幫他重生的。
林吹夢:“我可不像你們,總是言而無信,我從不說假話。”
聽到這話,四郎沉默了一下,最終從袖中拿出了名單,原來名單一直就在他身上。
林吹夢一眼掃過,第一列皆是人名,後麵跟著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條件。比如趙誌成的後麵,跟著的就是金陵女、寡婦、醫館。而再看後麵的人名,宗子美,安大業……
係統道:【這些都是聊齋故事中的主人公。他們後麵跟的條件,都是女主人公身上的特點。】
比如李茯苓,雖然《金陵女子》中沒有表明那女子的姓名,但是家住金陵,家裡有醫館,是寡婦等都和李茯苓,以及《金陵女子》中的女主角對上了。
林吹夢眼眸微動,隱約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還有另外的穿越者,但是係統卻表示,這個小世界是經不起兩個穿越者的,而且《聊齋》的故事這麼多,還這麼雜,不可能有人能記下這麼多的人物名和特點。
所以更有可能的情況是……【有人能窺探了命運,並且準備以此獲利。】
係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的。似乎很生氣。
【我們必須阻止這件事!】
順應原書的命運,那麼這個世界永遠隻是一個投影,而無法演化成真正的世界,這是謀殺,這是對小嬰兒的慢性謀殺!
林吹夢不知道係統的想法,但她也本能的皺眉,畢竟有人借助命運牟利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有危機感了,更何況這事還是燭九陰弄出來的。
林吹夢都不需要細想。她和燭九陰可是仇敵,正所謂敵人吃飯我放屁,敵人拉屎我偷紙,敵人上房我抽梯,讓敵人事事不順心,這不就是一個合格的仇人該做的事情嗎?
她仔細的把名單疊好塞進了自己的小金缽裡,然後冷冷的看向四郎。
“愛卿,辦了他。”
愛卿立刻就明白了林吹夢的意思,作為一個忠誠的信徒,她完全不覺得神做的有什麼不對,抓著四郎的腦袋就往大嘴裡塞。
四郎一愣,隨後拚命掙紮,發出淒厲的怒罵和質問。
“林吹夢,你說過你不會騙我的!你言而無信!你食言而肥!”
“沒錯,我騙了你,我言而無信,我食言而肥。”
林吹夢冷漠的看著他,她微微頷首,透著一股莫名的氣勢。
“如果這事有報應的話,那麼我歡迎報應來找我。我承擔的起!”
但是你的報應你承不承擔的起,那就未可知了。
“不!啊啊啊!”
下一刻,屬於四郎的慘叫聲也迅速響起,比起他大哥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吹夢手中的金缽一閃,兩個妖鬼被收了進去。
“我們在這待得有點久了,動作得快點了。”
林吹夢等人離開頂層後,本想著順手把這樓裡的其他小妖消滅掉,誰知道出來一看,隻見小樓的外牆,不知何時爬上了血紅色的經脈。那些經脈仿佛瘋長的爬山虎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牆上蔓延。
林吹夢等人看過去的時候,這些細小的經脈興奮的晃了晃,努力的展示自己的存在然後在同一時間順著各個樓層不同的門縫窗戶鑽進了樓裡。
當即就是一連串驚慌的尖叫。
“這是什麼?”
“啊!”
“快用火燒!”
很快,這些驚叫和怒吼都變為了瀕死前的慘叫,白雲州當即揮手,布下了一個簡易的結界,沒有讓這些慘叫傳出去。
幾個呼吸間,就連慘叫也沒了,整個小樓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血色的經脈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爬滿小樓的各處,本來木質奢華的高樓瞬間成了仿佛黏膩血肉長成的一般。
仿佛潛意識早就知道它們的存在一般,林吹夢第一眼看去,並沒有產生驚訝和害怕,隻是下意識的閃過一個念頭。
這樣不行,太顯眼了,這個極樂樓說是樓,其實是一大個建築群,若是被藏在彆處的妖魔鬼怪看見這裡的異樣,打草驚蛇之下,她還怎麼一網打儘?
她很念頭一起,那些吸足了血液的血色經脈又動了,它們像是在模擬脈搏的鼓動,大部分的養分輸送到某個節點,然後在林吹夢的麵前,開出了一朵糜爛的血色之花。而花香飄散出去,更多的經脈順著花香,開始朝著周圍其他建築爬去。
林吹夢還沒察覺到什麼,白雲州卻忽然道:“這花香有問題?我看不見它們了。”
白雲州看向林吹夢的眼眸,她眼睛清楚的倒映著血色的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