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考(2 / 2)

剛進門,韓夫人便問道:“之前給你的避火圖都看了嗎?新婚夜與姑爺過得如何?聽聞姑爺的繼母也來了京城,可是個好相處的?”

不隻是韓夫人,其他嬸嬸嫂嫂也不停追問她的夫妻生活。

就好像,她不是嫁了人,而是進了龍潭虎穴一般。

季戈聽得頭都大了,卻還是耐心記下她們的問題,等她們問得差不多了,才開口一一回複:“避火圖看了,新婚夜的體驗也還行,繼母的話……”

幾乎是她剛露出遲疑,韓夫人便察覺到了。

韓夫人登時變臉:“她為難你了?”

季戈猶豫之後,決定不為薛夫人描補隱瞞:“新婚次日敬茶,她小小地為難了一下;今早出門前拿回門禮的禮單給她過目,她臉色也不大好;但大伯是個明理的,立刻製止了她,並未讓女兒吃虧。”

眼瞧著韓夫人要發怒,季戈趕緊道,“而且大伯說了,等幾天便要帶著薛夫人母女一起回姑蘇。”

話落,韓夫人麵露遲疑:“薛夫人也要回姑蘇?”

大嫂有些擔心:“薛夫人不留下來過年嗎?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姑爺的繼母,此事傳出去難免影響你的名聲。”

主要是,季戈在京城的名聲本就不太好。

季戈無奈:“大伯擔心薛夫人留下,會影響林淮參加春闈。”

春闈一般在二月,翻過年便隻剩下一個月了,偏偏過年前後節日雜事都挺多,本就容易分心,若再後宅不寧,即便林淮本人知識儲備足夠,隻怕也發揮不好。

見此事與季戈,季家女眷這才放了心。

韓夫人追問:“之前倒是說過林淮會參加春闈,但我以為隻是試試而已,聽你這話,林淮有把握春闈高中?”

春闈又稱會試,是科舉路上的最後一道門檻——

之後還有殿試,但殿試不黜落,所以隻要會試得中,便已經是板兒上釘釘的進士。

季戈點頭:“他可是江南出來的解元。”

往年江南出來的解元參加春闈,就沒一個落榜的。

韓夫人頓時來了精神:“若他真能考中進士,以後豈不是能在牛曜諸那小王八羔子麵前抬著下巴走路?”

有牛曜諸先例在前,季家對本人品性出眾的林淮相當滿意。

但世人更重家世,所以季家出門在外,也沒辦法說林淮比牛曜諸更好。主要是說了,旁人隻會當他們嘴硬。

可林淮若能考中進士……

二十歲的進士,區區一個秀才怎可與之相提並論?

林淮的年紀完全可以補上家世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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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季戈與林淮又與季家人閒聊許久,這才告辭離開。

回到家,兩人立刻到正房請安。

薛夫人正為無法留京生氣,並未出現在正堂。

族長讓他們彆管,殷切囑咐兩人:“你二人既已成婚,日後自當互相扶持,相敬相愛,方能和諧美滿地度過一生。”

又看向林淮:“我這個族長能為你做的,便隻剩這些了。京城大,居不易,你往後千萬記得謹言慎行,不要隨意摻和進不該接觸的事情,這樣才能帶著侄媳婦在京城安定生活。”

“當然,若真遇上了事兒也不要怕,可以去文安侯府找你族叔幫忙。他是個熱心的,不會吝惜搭把手。”

林淮有些不舍:“不能再多留幾日?”

族長失笑:“如今都二十幾了,再不啟程,如何能在年前趕回姑蘇?況且身為族長,過年期間也離不得我。”

季戈好奇:“已經定下啟程日子了?”

族長含笑點頭:“定下了,就在兩日後。過年期間需要給淮兒父親上香,家裡不能一個人也沒有,隻得帶走淮兒母親,讓你們小夫妻自己操勞了,希望侄媳婦不要怪老夫狠心才是。”

季戈又不傻,自是連連搖頭:“這是應有之理。晚輩不能為公公敬香已是不孝,怎會怪罪?”

兩人又一頓寒暄,族長這才讓他們退下。

季戈與林淮幫忙收拾了一天行李,於次日一早,親自將族長等人送到碼頭,親眼見到船隻啟航才折返回家。

等他們走後,兩人立刻閉門謝客,開始專心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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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比季家更早認識到,若林淮考中進士,原本落在季戈與季家身上的流言將如回旋鏢般紮回到他們身上,鎮國公府與牛曜諸指不定就應了他們自己所說,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想到這兒,原本還為秀才功名自傲的牛曜諸頓時焦躁起來。

他們這樣的人家,做起事本就無所顧忌。

牛曜諸找到父親:“若不然,會試前讓林淮出點兒意外?”

牛繼宗還算清醒,當即製止道:“你可彆亂來,林淮本人家世不出眾,背後卻站著文安侯府與川寧侯府。兩家也許不會幫他什麼,可一旦他出事兒,兩家勢必追責到底。”

鎮國公府可沒辦法對上兩個權勢正盛的侯府。

牛曜諸不以為意,他們背後還站著四個郡王府和八個國公府呢,何必怕了一介小小平民?

他眼神發狠:“這世上到處是意外,誰還一個個追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