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戈林淮二人忙著與舊人相聚,家裡自然沒人。
林家之前請來的仆役今日倒是來家裡看了一趟,發現林淮帶著新夫人回家後,忙不迭表示可以立刻回來服務。
林淮拒絕了。
並非遷怒,而是家裡已經有了頂替他們工作的人,不妨直接讓他們與家人多團聚兩天。
而就在這個時候,薛夫人帶著林泠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剛到門口,馬夫上前敲門。
叩叩叩——
半天沒人應。
往下一看,一把熟悉的銅鎖正大喇喇地掛在門把手上。
馬夫趴在門上,奇怪地往門縫裡麵看。
半晌回到馬車邊:“太太,屋內沒有燈光,似乎沒人在家。”
薛夫人嗖一下掀開車簾:“沒人在家?”
她不敢置信地從馬車下來,快速走到門口,剛準備敲門就發現門被鎖著。
“林淮他長本事啦,竟敢給我下馬威?!”
“母親您說什麼呢?”林泠害臊地看了眼下人,“哥哥又不知道我們今日回來。”
“不知道才可怕,他這是打算一直住在族長家等我回來呢!”
“母親,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是了?以前不是那是因為他婚事被我拿捏著,如今榜上高枝兒了,翅膀硬了,自然不再將我放在眼裡!”
林泠還想再勸,卻見薛夫人已經氣衝衝地跑向族長家。
她不敢耽誤,趕緊追了上去。
剛到門口,薛夫人不等仆役詢問,便將人一把推開直接衝進了族長家:“林淮你給我出來——”
半晌沒人應。
薛夫人更氣了,張嘴就要再叫。
正吃晚飯的族長放下碗筷,就要開口訓斥。
族長夫人摁住他的手,起身走到薛夫人麵前:“弟妹不是說要回娘家小住幾日?怎麼突然回來,還來了我家?”
薛夫人擔心又在她手上吃虧,隻是瞥了她一眼,張口就要喊人。
族長夫人拉下臉:“林淮不在,出門會友去了。”
滿腔怒火,就這麼堵在了她喉嚨。
薛夫人都破音了:“出門會友?”
族長夫人冷笑:“淮兒隻能在姑蘇停留十來天,安排自然緊密。他不但今日要會友,明日還要拜訪老師,後日還要拜見當地官員,之後還有他父親的親友故舊、家中後續安排、田產商鋪的處理……”
“這一件件的,哪樣不需要處理?”
“不像弟妹有閒情逸致回娘家聯絡感情,出門前還不忘給所有仆人放幾天假。”
淮兒正是需要薛夫人這長輩的時候,她卻故意跑了。
就這,還想淮兒對她言聽計從?
薛夫人被她懟的麵紅耳赤,意識到自己誤會,當即想要離開。
族長卻在這時開口:“若非夫人告訴我,我還不知你誤會了淮兒媳婦。我今日便明確告訴你,不讓你跟著淮兒去京城,早在你想將娘家侄女與淮哥兒撮合到一起的時候,我便已經有了想法。”
薛夫人猛地抬頭:“族長你……”
族長冷笑:“若非你的私心,淮哥兒何至於弱冠才成婚?”
“我薛家姑娘百家求,配他還……”
“配秀才當然夠,但你捫心自問,”族長夫人戳破她的謊言,“配十六歲的舉人夠?配二十歲的進士夠?還是配陛下欽點的狀元夠?你拖著他沒參加上一屆的秋闈,你當我們不知道原因?”
隻是讀書人不能背上不孝的名聲,他們不好管而已。
就連這次,若非季戈神來一筆直接榜下將林淮捉了去,這次春闈林淮是否能夠成行都是個未知數。
薛夫人氣紅了臉,正要分辨。
卻聽女兒驚愕出聲:“哥哥十六那年沒參加秋闈,是因為母親?”
薛夫人回頭,對上了林泠不敢置信的眼睛。
她張嘴想要解釋。
林泠卻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後,徑直跑出了族長家。
薛夫人擔心女兒,趕緊追了出去。
族長埋怨:“淮哥兒不是說了,此事不能告訴泠姐兒?”
族長夫人冷哼一聲:“愚蠢!你們眼瞎我可不瞎,這世上能管住薛氏的,可就隻有泠姐兒一人,她娘家都要靠邊站,不讓泠姐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誰知道薛氏會對淮哥兒做什麼?”
“淮哥兒如今還念著舊情,若再不安分,以後有她受的。”
說完直接坐回位置,繼續吃起晚膳來。
族長猶豫一瞬,也端起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