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更(2 / 2)

林淮有些擔心:“九弟可是生氣了?”

“沒有的事,他就這性子。”季戈順勢牽著林淮往裡走。

季戈與林淮二人能成婚,也多虧了季世武夫妻,是以這次兩人這次上門除了探親,也是為了道謝。

季世武夫妻卻道,他們兩人能好好過日子就是對他們的答謝了。

尤其季世武,晚上用膳的時候愣是拖著林淮喝了許多酒,直接將人灌暈在了酒桌上。

項夫人瞪他,他也不以為意:“之前一心想將戈兒嫁出去,如今她真嫁了人,我這心裡反倒不是滋味兒。”

他心裡不舒坦了,當然不能讓林淮這個“搶”走了侄女的人舒坦。

項夫人覺得他無理取鬨。

季戈笑著拉住了項夫人:“嬸嬸不用管,林淮自己都習慣了。”

與她相處不多的三叔都是這個反應,可想而知她父親,乃至於京城的其他幾位叔叔在季戈成婚後是何種反應。

若非林淮當時忙著科舉,隻怕日日喝醉都有可能。

不過等林淮徹底喝醉,昏睡過去後,季戈也沒再作壁上觀,而是親自將人攙扶起來,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項夫人聯想起自己剛成婚時的場景,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她叫來兩個兒子,嫌棄地捂住鼻子:“你們父親走路都打飄了,快將他抬回房間,彆讓他再留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自打知道她討厭酒味兒後,都多少年沒喝成這樣了?

還是在小輩麵前。

真不嫌丟人!

項夫人哼了一聲,卻仍一步不離地跟在季世武父子三人身後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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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戈為林淮擦了擦臉,為他脫下外套後,正準備為他擦身子,卻不想被他一把抓住了右手,直接拽到了身上。

她還以為林淮裝醉。

低頭一看,林淮迷迷糊糊地看著自己,委屈地嘟囔:“夫人,口渴……”

季戈眼裡漫上笑意,起身為他倒了杯茶水。

喝完茶水,林淮打起了瞌睡。

可等季戈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他卻又睜開了眼睛。

季戈專注地看著他:“怎麼了?還渴?”

林淮瞪大眼睛,似乎再努力分辨眼前人是誰,許久才可憐兮兮地開口:“夫人都不心疼我……”

季戈哭笑不得,隻得溫聲解釋:“三嬸不喜歡酒味兒,三叔已經許多年都沒喝得儘興了。就這一次,以後就算你再想找三叔喝酒,他都不來了。”

這次三叔灌酒,除實因為她出嫁難受外,也有借機解饞的意思。

季戈作為晚輩,總不好一次機會也攔著。

若可以,她其實也想自己上。

但問題是……

季戈若真上了,無異於火上澆油,隻怕季世武更要將林淮灌醉了。

林淮卻已經沒了平日的理智,仍舊在那兒哼哼唧唧。

季戈無奈,又哄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讓他安靜下來,不再糾結自己在晚膳時不曾開口勸說的事兒。

之後喂過解救湯,林淮終於昏沉睡下。

季戈也累了,洗漱後便躺在了林淮旁邊,在他下意識伸手抱過來的時候,直接滾進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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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停留兩日,已是極限了。

第三日一早,季戈林淮便同季世武一家子辭彆,回了姑蘇。

他們離開的這幾日,行李已經被下人收拾妥當,所以兩人隻在家中停留了不到兩日,便準備啟程回京了。

臨行前,季戈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去找了林泠。

兩人相處不多,關係其實有些生疏。

故而林泠聽說季戈找自己的時候,竟有些心慌。

畢竟,她母親對兄長……

季戈卻並不知道早年發生的事,臨行前過來找她也與薛夫人無關。

“我隻是想問問,你如今也滿十歲了,可開始讀書了不曾?”季戈擔心她誤會,解釋,“彆管外人如何說,女孩子還是要讀些書才好。而且不獨是女戒等訓誡讀物,最好多看看遊記、四書五經、史書、甚至大清律法等書才好開拓眼界。”

林泠鬆了口氣:“兄長有為我啟蒙。”

季戈倒不覺得意外。

畢竟紅樓書中,也就隻有王家不重視姑娘的教育,反觀薛家出場的兩位姑娘,才學本事可都比賈史兩家的強。

可見薛家姑娘的教育是很出色的。

薛夫人自己接受了好的教育,沒道理不讓女兒讀書。

隻是……

季戈追問:“隻是啟蒙?”

林泠頓了頓:“原本八九歲時該請女夫子上門授課,隻是當時家中出了些事兒,看好的夫子便被其他人家請走了,之後再沒遇到合適的先生,這才一直沒繼續讀書。”

季戈點點頭:“那我找你哥托人找個夫子。”

林泠心裡正彆扭著,不太想要麻煩兄長。

卻不想薛夫人正巧趕來,聽得這話立刻開口應下:“還是淮兒媳婦懂事,心裡惦記著妹妹。我正不知該去何處為泠兒找夫子呢,那就麻煩淮兒媳婦了。”

季戈笑了笑:“誰讓泠兒是夫君的妹妹呢?”

眼見薛夫人表情僵住,季戈這才起身:“夫子的事兒我會和夫君說的,他認識的多是讀書人,想要找個合適的女夫子應當不難。”

林泠擔心母親又說胡話,趕緊起身道謝。

季戈點頭,很快告辭離開。

她原本想的,是托人幫忙尋摸合適的夫子人選,卻不想等季戈同林淮提起此事,卻得知他已經為林泠找到了合適的夫子人選。

“此人名叫甄費,夫人許是不認識,但他在我們姑蘇也算個隱士,即便是官員也會將其視為座上賓。”

“他才學不俗,卻不以功名為念,平日也就在家侍弄花草,與夫人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雖是男子,卻非常適合請來教導泠兒,對她性格、才學、見識等都有好處。”

季戈有些擔心:“他多少歲了?泠兒過幾年就要參加選秀了,若年歲相差太近,恐怕容易招惹閒話。”

她自己雖然不在意外人口中的形象,卻清楚這對土生土長的姑娘有多重要,難免為林泠多考慮幾分。

林淮無奈:“我難道還能害了自己的妹妹?”

“這位夫子如今已近而立,泠兒的年紀都能當他女兒了。”林淮笑道,“何況他與妻子感情頗好,這次他夫人也會一起過來,我特意找大伯在林家為他找了個獨門獨戶的院子,不會影響了泠兒。”

季戈放了心。

正要放下此事,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怎麼不見你提他們孩子?”

林淮歎氣:“他與林家人一般子嗣艱難,其夫人至今不曾有孕。”

季戈倒不奇怪,畢竟紅樓中類似情況很多。

但等到次日,他們準備啟程前,甄費聞訊,提前攜著夫人來了碼頭送彆。

季戈好奇看了這對夫妻,確實都是眼神清正平和之人。

其他不說,至少品行過關。

不想林淮衝著甄費拱手:“以後舍妹的學業便拜托士隱兄了。”

話落,季戈倏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