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戈沒想到林淮竟與四爺府扯上了關係。
沉吟半晌,她看向林淮:“我們成婚後,似乎不曾去四爺府認親?”
林淮點頭:“我初次上京,也不曾前往四爺府。”
見其他人疑惑看著自己,他解釋道:“主要是家母年少時便隨著外祖父去了江南,當時四福晉尚且年幼,根本沒什麼感情。後來家母英年早逝,四福晉幼年嫁人,更是沒有培養感情的機會。”
“這般情況下,我擔心自己貿然上門,恐會被當成攀附之人。”
隻是沒想到自己顧慮重重,四福晉反倒惦記著他這門親戚:若非四福晉提起,四皇子怎可能知道林淮與她的關係?
也就談不上幫忙了。
沉默半晌,韓夫人看向林淮:“四皇子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們總不好一點兒表示也沒有。”
“既然他是看在淮兒的麵上出手,便由淮兒送上拜帖?”
季戈立刻否決:“太子剛給我們下套失敗,我們便突然給四爺府送上拜帖,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太子,此事與四皇子有關?”
那不就成了恩將仇報?
季世文扒拉了下胡須:“那怎麼辦?總不能當做不知道吧?”
季戈笑了笑:“京城權貴總有各種名目舉辦宴會,隻要勤出席,總有遇到四福晉的時候。到時,看四福晉態度行事吧。”
韓夫人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林淮直接問道:“嶽母大人,夫人所言可是有何不夠周全之處?”
韓夫人頓了頓,搖頭:“倒也算不上不周全,隻是四福晉前兩年剛失去了嫡長子,聽聞她受了極大打擊,近些年沉迷禮佛,已經許久不出門交際了。”
季戈恍然,她竟忘了這點。
但……
“咱們先彆輕舉妄動,”季戈認真叮囑,“即便四福晉不愛出門,四皇子總是要外出交際的。父親與夫君參加宴會時總能遇上,到時看四皇子反應便是。”
若他不打算相認,他們便將此事記在心裡,麵兒上隻當此事從未發生。
若他遞出橄欖枝,他們再順勢搭上去便是。
眾人也覺得有理,於是不再多提。
季世文提起另一件事:“如今已證實九皇子是被太子算計了,那我們是否還需要按照原計劃對九皇子出手?”
季戈一頓:“繼續,不然容易惹來太子懷疑。”
雖然她麵對淩普時候的反應,已經泄露了他們提前得知了太子有心坑害自己的事實。
但能瞞住九皇子這邊仍至關重要。
隻有這樣,太子才不會認為,季家已經猜到了他要謀反的秘密。
京城四爺府。
四皇子胤禛回府後,便直接去了四福晉的院子。
四福晉正在小佛堂禮佛。
她身邊的大宮女想要進去通傳,被四皇子製止:“爺不急,等福晉禮佛結束再說。”
言罷,他徑直坐到了椅子上。
約莫一炷□□夫後,四福晉從小佛堂出來。
見到四皇子,她仍是滿臉平靜:“爺今日怎麼過來了?”
四皇子心中歎氣,福晉十歲便嫁了他,當時他也不過十一三歲的年紀,彼此也勉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是以,兩人雖無激情,夫妻感情卻還不錯。
但等弘暉去後,福晉就變了。
他為此痛心不已,曾提過要與福晉再生個嫡子。
福晉卻不要,說這輩子隻要弘暉一個孩子。
四皇子無法理解,但因為年少情分,以及對弘暉的疼愛,到底默許了福晉的選擇。
隻是看到福晉如今模樣,到底心酸,後來便不怎麼來了。
聽得福晉詢問,他解釋道:“今日幫了林淮夫人一個忙,他們許是會給四爺府遞帖子,福晉若收到,隻當沒看見便是。”
福晉驚訝抬頭:“她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四皇子見福晉神色有了變化,之前因一時衝動生出的後悔倒是淡了。
對林淮這位新晉狀元郎的觀感,也親近了不少。
罷了!
他與太子本就有仇,也不差這一樁恩怨。
他淡定轉了下手上扳指:“太子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看中了季家手裡的兵權,想要做局將季家拉到自己船上。”
四福晉最是了解他,如何不懂他輕描淡寫語氣背後的驚險?
她有些著急:“太子瘋了不曾?他麾下不是已有了四王八公那群昔年執掌兵權的勳貴,賈代善更備受皇上青睞,他又將主意打到旁人身上做什麼?簡直欺人太甚!”
四皇子失笑:“放心,我無意發現太子算計,已破了局。”
四福晉這才放心下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四皇子看得難受,陪著她用了頓飯,便起身離開了正院。
等人走後,嬤嬤上前:“福晉,四爺這是惦記著您呢,您何必執拗?人要往前看,大阿哥定也不希望您為了他,將日子過……”
四福晉掃了她一眼:“嬤嬤,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
嬤嬤眼神一亮,隻是臉上還未來得及掛上笑容,便聽四福晉再次開口。
“隻是……”
“若連我都忘了弘暉,這世上就再沒人記得,他曾來過這個世界了。”
說完,四福晉闔上雙眸,低聲誦起了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