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世文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讓康熙想了很多。
畢竟,他也不知道去年的塞外之行,自己的異常已經被康熙發現並記在了心裡。
他從宮裡出來後,便直接去了女兒家。
季戈正坐在桌子前,看著眼前一桌的美食,卻沒什麼胃口。
她比誰都知道,懷孕期間應該補充營養。
但孕期反應,卻不是她能控製的。
隨意夾了兩筷子肉放進嘴裡,險些沒當場吐出來。
好在季戈是個能忍的,硬是逼著自己咽了下去,但之後卻再不肯吃肉了,筷子全都伸向了桌上的蔬菜和鹹菜、酸菜之類開胃下飯的食物。
吃著吃著,她突然看向林淮:“我有些想吃泡菜,夫君叫人去醉香樓找掌櫃,讓他請樓裡那位四川大廚幫忙做一壇。”
林淮正擔心呢,聽到季戈有想吃的食物,開心還來不及。
他立刻就叫來小廝,仔細吩咐了一通。
小廝轉身就走,卻不想沒一會兒便又進來了:“爺,奶奶,川寧侯來了。”
小廝將人引進門,這才再次離開。
季世文進門,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沒怎麼動的食物。
他有些發愁:“怎麼一點兒沒吃啊?”
季戈無奈:“今日已用了許多飯菜了,比平日好了不少。”
她不想再讓父親擔心,於是果斷轉移話題道,“父親今日入宮,應將自己想要留在京城的想法告訴皇帝了吧?皇帝怎麼說?”
季世文隻得將視線從桌麵移開:“我剛從宮裡出來。”
話音剛落,季戈與林淮便立刻轉頭看向了他。
季世文看著兩人,笑了下,無奈歎氣:“陛下體恤老臣,同意讓我今年留在京城了。”
季戈瞬間鬆了口氣。
季世文卻道:“臨走前,我忍不住提醒了陛下一句。”
季戈猛地看向季世文:“提醒?”
季世文也知道自己一時衝動,可能為以後埋下禍患,所以一字不漏地將自己提醒康熙的話說了出來。
季戈與林淮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幾分笑意。
無他,季世文雖是提醒,用詞卻很含糊,就算康熙猜到了他真正想說的意思,到時候追究起來,季世文也有很多辯駁的方法。
進可攻,退可守。
問題不大。
見兩人表情淡定,季世文也徹底放了心。
“既然如此,塞外之行便與我們沒甚關係了。現在呢,還是要將重點放在戈兒身上,”他看向林淮,“我與夫人這段時間可能會經常上門叨擾,若有不適之處,淮哥兒一定要開口,萬不能委屈了自己。”
林淮嚇了一跳,趕緊開口:“泰山折煞我了。能有長輩上門照顧夫人,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覺得委屈?”
孕期就幾個月而已。
彆說自己平日還要到翰林院上值,白天根本不在家,嶽父嶽母即便上門也與自己沒多少相處時間。
最可能的是,自己上值之後,嶽父嶽母才會上門;
而自己散值回家前,嶽父嶽母就已離開。
這般情況下,彆說自己與嶽父母之間沒有什麼生活習慣上的不合,就算有,也著實談不上委屈。
他一個大男人,妻子正為自己孕育子嗣,難道一點兒習慣上的不合都不能忍?
季世文見林淮態度真誠,不由鬆了口氣。
他再一次在心底感歎,緣分果然是天定的,他女兒隨意從看榜處捉來的女婿,竟比他精挑細選出來的還要好。
那牛曜諸在這段時間也已經低調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