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帶著他的錦衣衛們浩浩蕩蕩地穿過了要去皇宮的幾條大街,和那些達官貴人的關注點不同,百姓們小聲討論得更多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比如。
“哇,這些年輕人一個個長得可真俊啊!”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紛紛盯著錦衣衛的臉看,“可不是嗎?以前也沒發現我們梁都竟然有這麼多好看的娃兒啊!”一個大叔一臉的驕傲,“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他們這麼年輕,也不知道都成親了沒有?”
再比如。
“那就是傳說中的沈五啊。”皇帝和錢多多坐的馬車,一身紅衣的沈五騎著馬走在前麵開路。
“長得真好看。”
“嗯,難怪能將皇上迷住,真的是一點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太監。”
“沒錯,沒錯,怎麼說呢?感覺這個沈五。”老百姓詞彙匱乏了,停頓了一些,接著說道:“怎麼看都很好看,特彆是那身紅衣服。”
“不過,和沈二長得不一樣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在皇上眼裡,沈五肯定有和沈二相似的地方。”
“哎,皇上真可憐!”
……
一群人說著說著又扯了到皇上的個人感情上去了,這是梁都的百姓百說不厭的話題。
比起沈庭鬆,對於沈沐軒進入錦衣衛,反應最大的應該是天水書院。
他們精心教導出來的狀元呢?
就這麼招呼都不打一聲跑了?
怎麼想都有些過分了吧?
院長在自己的院子裡看著跑來抗議的先生們,耐心地等著他們說完,這才慢悠悠地開口:“什麼時候我們天水書院差他一個狀元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
“還是說沒有他沈沐軒,明年的狀元就不屬於我們天水書院了?”
那肯定不是啊!
“人各有誌,要走的留不住,這你們都不明白?”
明白是明白,可想想還是有些鬱悶的啊。
不對啊!
聽聽院長這話,差點就被他滿不在乎的表情給欺騙了,院長心裡才是最窩火的吧,畢竟有沈庭鬆的關係在,他對沈沐軒那孩子的關注比他們更多。
嗬嗬。
打擾了!
先生們離開,院長也就不端著了,他心裡確實是有些生氣的,不過,喝了一會兒茶又笑了,這才有意思嘛。
這不就是告訴天下人,他們天水書院不僅僅能培養文臣,文武全才那也是不在話下的。
錦衣衛跟著皇帝進宮,後者緊接著就宣布天龍宮和臥龍宮的安全由錦衣衛負責,原來的侍衛被打亂分配到其他的宮中,作為曾經的皇帝親衛,侍衛們心裡不服氣。
然而,看著那些錦衣衛們一步步走路都像是量好了,動作整齊劃一,威風凜凜的模樣就隻剩下羨慕的份,衣服上的龍形團紛繁複雜,樣式精致的飛魚服不同,他們的侍衛服就是一水的上黃下黑,並且是一點腰身都沒有,人家的靴子後麵鑲嵌著那麼大的藍色寶石,而他們的呢?屁都沒有!
更彆說那看著就比他們要漂亮厲害的佩刀。
怎麼比!
比不了。
原來這才是皇上的親衛啊,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從來就沒有被皇上看在眼裡過,這麼一想心裡就很是失落。
自從見識了錦衣衛的厲害,皇帝走路都是前所未有的昂首挺胸,步步生風。
沈沐軒安排好兩宮的守衛後,又對著所有的錦衣衛說了今天晚上杜先生和太陰先生將會就今天的事情開總結大會,任何人不得缺席。
隨後,他走進了天龍宮。
待皇帝遣退所有的宮人後,沈沐軒才拿出一本厚厚的用針線裝訂起來的資料,遞了過去,“皇上,這是二妹妹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讓我轉告你,既然已經對武林人士揮刀,那麼,就要斬草除根,在大梁的土地上,所有的江湖人都必須服從朝廷的律法,遵守皇帝頒布的每一道聖旨。”
他的話還沒說完。
皇帝一把就將那資料奪了過去。
沈沐軒:“!!!”。
用得著這麼著急嗎?
“微臣告退!”
皇帝埋頭於那些資料中,頭也沒抬,隻是嘴裡說了兩個字,“去吧,去吧。”
今天梁都最大的瓜肯定是錦衣衛的,定北侯聽了太多誇獎他們的話語,再一聽說四個紈絝都已經脫胎換骨,變得異常優秀,心裡表示很懷疑,那四個家夥i什麼樣,他還不知道嗎?
等到鎮國公回來後,他偷偷跑進宮打算親眼見見。
然後,他就看見了筆直地站在天龍宮外的四個紈絝。
和自家兒子時常沒個站相不同,王之隆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們身上緊繃的肌肉,是處於一種隨時都可以拔刀攻擊對敵的狀態。
四個身上都有傷,可他們麵無表情地站崗,嫣然已經成為一名優秀的侍衛。
這才多久!
在一對比自家天天頂著一頭糟心白發,有事沒事就靈感爆棚要畫畫的兒子,嗯,若是將他的兒子送進錦衣衛,是不是很快就能變得和麵前的四個孩子一樣優秀。
家長的心態就是那麼奇怪。
四紈絝的父親想請皇上把自己兒子從錦衣衛裡撤出來,感覺太危險了。
這邊又有人想將兒子送進去。
好在王之隆雖然心動,還是記住了之前多次的教訓,打算回去問一問王瑾瑜,他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畢竟以前自家的兒子經常和這四個孩子較勁,稍微一激應該就能成功。
“什麼!”
王瑾瑜聽到自家親爹的話,直接就叫了起來。
王之隆皺眉,“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我跟你說,雲少傑他們現在,隨便一個人都能輕輕鬆鬆地爆錘你一頓,你不覺得憋屈嗎?”
“不覺得啊!”
王瑾瑜直接擺爛,他是文人,斯文人,打架什麼的,太不符合形象了。
“你們同樣是紈絝,他們現在比你優秀那麼多,你難道不應該反省一下嗎?”
“他們也不會畫畫啊!”
王瑾瑜很自豪地開口。
看著自家兒子沒臉沒皮的樣子越來越和沈二靠近,王之隆深吸一口氣,錯了,他當初就應該聽沈庭鬆的,這孩子現在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乾脆直接下命令,“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王瑾瑜,我今天告訴你,你不去也得去!”
“我就不去!”
王瑾瑜笑看著王之隆,“你在做什麼夢呢?”
想了想,他勾了勾他的白色龍須,“爹啊,彆說什麼錦衣衛掃興了,你見過我們書院的茅廁嗎?是我師父讓人改建的,你說我去求求我師父,他會不會答應將我們家的茅廁也改成那個樣子?”
“我跟你說正事,你跟我說茅廁!”
王之隆的眉頭已經皺得能夾死蚊子了,腰間的鞭子抽出來,“王瑾瑜,你真當我對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王瑾瑜就跑了,哎!他親爹真是一天比一天暴躁了。
“站住!”
王之隆在後麵大叫,“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又是看熱鬨的一天。
沈嫻語看著拿著鞭子的王之隆,在聽到自家徒弟的告狀以後,真的是無比同情小金魚,看著對麵的人還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話就非常不客氣起來,“定北侯,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有病就去治,彆折騰你天真可愛的兒子好不好?今天見到錦衣衛覺得挺好就要他進錦衣衛,明年會試看見那些意氣奮發的學子是不是又想要他去讀書考科舉?下一次看見旁人升官,你家孩子還是白身,是不是又想要他去當官啊!”
王瑾瑜在後麵用力地點頭。
他爹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沈家人也看著王之隆,真的是很讚同自家孩子的話,這定北侯真是個奇葩。
“我這都是為了他好,你看看他,現在像什麼樣子,動不動就躲到一個姑娘身後,丟不丟人啊!”王之隆開口說道,“錦衣衛有什麼不好,看看雲少傑他們,現在多麼優秀。”
雖然他稱讚自己男神,沈嫻語很是滿意,但一點也不讚同他的話,“定北侯,你所說的姑娘,是他的師父,躲在師父身後有什麼錯?”
定北侯:“……。”
所以他才不想和沈二講理。
“還有,錦衣衛是很好,可他並不適合小金魚,你不能自己覺得不錯的就要求自己兒子去學啊,再有,他們再優秀,那也是彆人的兒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王瑾瑜點頭,“沒錯!”
“沈二,你這樣會教壞他的。”
沈嫻語看著王之隆皺眉。
沈家人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王瑾瑜直接就大叫,“爹,你這麼說我師父,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又不是傻子,是不是真心對他好,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受不了你教導我的方式!你再這麼說我師父,我真的會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王之隆看著自己的兒子,果然,在瑾瑜的心裡,師父已經比他這個親爹重要了,想想也對,天天縱容著他胡鬨,還把他誇得找不到北,能不喜歡嗎?
可這樣真的是對瑾瑜好嗎?
他不認為。
這是害!
再有當爹的還怕兒子生氣嗎?
真是好笑。
“你生氣我也要說,沈二,你天天這麼捧著他,以後他不會有什麼出息的。”
隻是王之隆沒有看見。
剛剛十分認真說著話的王瑾瑜已經低下了頭,眼眶紅得厲害,咬著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來,他有時候感覺他爹是個聾子,自己說的話他完全聽不見一般。
沈嫻語深吸一口氣,“定北侯,我們打個賭好不好?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出息是什麼,但你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能讓小金魚成為聞名大梁的丹青大師,賭嗎?”
“會畫畫有什麼了不起的,當錦衣衛,為國效力,那才叫真正的出息。”
聽到這話,沈嫻語先是抿嘴,隨後才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那麼,請問定北侯,讓小金魚進錦衣衛這件事情,你有和小金魚的其他家人商量嗎?比如她親娘?”
“我是當家人。”王之隆以為沈二鬆口了,笑著說道:“我決定就好,用不著問一個女人的意思,婦人之仁,頭發長見識短!她懂什麼?”
沈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聽到這話微微皺眉。
她們已經習慣了男主外女主內,一般當家人做了決定,她們哪怕心裡不讚同也不會說出來,隻是,就算知道定北侯說得沒錯,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沈嫻靜盯著定北侯看了許久。
沈嫻蘭已經開始掉眼淚了。
沈嫻語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隨後,對著身後的王瑾瑜說道:“對不起了,小金魚。”
王瑾瑜紅著眼眶抬頭,眼裡還帶著迷茫,不明白自家師父為什麼突然就要跟自己道歉。
下一刻,熟悉的包包舉了起來。
“今天我就要好好地教教你親爹怎麼做人。”
話落的時候人已經衝了過去,一包包拍了過去,“婦人怎麼了?”
王之隆閃身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