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難過是屬於西梁人的,和他們在同一座城市的大梁人卻是十分開心。
西梁人的悲劇他們慶祝過後就過去了,一個個更多地在期待著明日的展覽館,要知道在錦衣衛沒有查抄武林四大家族之前,那一片地方可以說是比皇宮都還要神秘的存在,畢竟皇宮前麵的道路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若心裡真的是十分好奇的話,還是可以去走一走,遠遠地瞧一瞧的。
但四大家族的地盤就不一樣了,各個路口都有拿著武器的江湖人守著,再加上那些武林人脾氣古怪,腦子也不是很正常,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普通的老百姓誰吃飽了沒事乾跑那裡去找死啊!
現在不一樣了。
四大家族早已經消失。
那裡的建築在歸於大梁以後,他們也曾經去遠遠看過,嘖嘖,怎麼說呢?
單單是外觀就給人一種十分有錢的感覺。
那叫一個金碧輝煌。
明天他們終於可以走進去裡麵瞧一瞧了。
真好!
長青街南宮家,南宮傲將他的俸祿交給了南宮遙,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離開的時候開口說道:“明天你要不要帶著家裡人回”,本來是想說家的,到嘴的時候才意識到那裡已經不是他們家了,便改了口,“展覽館看看。”
“我們可以嗎?”
南宮遙愣了一下,說不想那是假的,不管他的家人做了什麼,那都是他成長的地方。
“我特意問了,可以的!”
南宮傲點頭,“因為我要保護沈二姑娘的安全,所以,明日一大早就會去。”
南宮遙沉默,許久以後才開口說道:“還是在等等,我看了朝廷頒布的告示,展覽館開館以後,前三天是不收錢的,隻是,你也知道,那裡是不小,可梁都的人更多,我們就不去湊那個熱鬨了,等到熱鬨過去後,我再帶著家裡的人去看吧,一人三文錢我們還是出的起的。”
所以說世事無常啊。
曾經的他怎麼可能想到自己的家會變成大梁的展覽館,自己進去要交錢不說,旁的人不管什麼身份,隻要交三文錢都可以進去參觀。
他爹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要是地下有知估計會被氣死吧。
垂眉!
雖然很是不孝,但想著親爹當鬼以後暴跳如雷的樣子,心裡又那麼一點想笑。
隻是,樂也隻是很短暫的時間。
嗯,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可以放下,安心地過好現在的日子,照顧好如今的家人的。
“也好!”
南宮傲並沒有勉強,站起身來,“我現如今在跟在沈二身邊,不是在沈府就是在錦衣衛,若是遇到事情,可以來找我。”
“嗯。”
南宮遙點頭。
兄弟兩就此分開。
這一夜,展覽館燈火通明,戶部尚書熬了個通宵,再三確認了沒有不妥,又看了看正對著雄偉大門的正殿上方的牆麵上那些畫,心情有多鬱悶隻有他知道,失策啊,誰能想到沈庭鬆阻止自家閨女的作品入選,他自己竟然還那麼恬不知恥地畫了一副自畫像。
嘖嘖。
他能夠想象,不久後那些百姓進來看到這些畫,很快就會說,皇上好威武,沈大人好辛苦,雲將軍好可靠等等。
至於戶部尚書,管錢的!
呃!
百姓多半會想著他有沒有貪汙。
算了。
不想了。
越想就越難過。
還是上朝去吧,幸好被蒙在鼓裡的不止自己一個。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一大早,沈嫻蘭就收到了來自她家二姐姐的禮物,一個粉紅色的,據說是“擴音器”,像腰帶那樣綁在腰間,嘴邊放著一個拇指那麼大小軟軟的東西,她一說話,聲音就通過腰間的擴音器傳了出來,比她說話的聲音大了數十倍,擴音器果然是名副其實。
“謝謝二姐姐!”
“不客氣。”沈嫻語笑眯眯地說道:“準備好了嗎?今天你負責給大梁的百姓講解所有入選的畫作,那可是最重要的位置,一定要好好地展現你的風采,讓所有人跟著你的聲音去感受畫的魅力,加油!”
“嗯!”
沈嫻蘭用力地點頭。
知道內情的沈家父子,怎麼說呢?好生羨慕,這路鋪的真的是又平又寬敞。
沈家其他人:“……”。
看著沈庭鬆什麼話都沒說,她們哪怕不讚同,也沒有張嘴。
吃過早飯,一大家子人出門,前往展覽館。
與此同時,許多人都走出了家門,三三兩兩地往展覽館的地方去。
西梁人想著昏迷不醒的太子,再想著如今還在天牢的三皇子,一點心情都沒有的他們,還是不得不出幾個人去瞧一瞧。
沈沐軒今天的任務不輕鬆,要維持秩序,還要防備著不讓其他人,特彆是西梁人搞事情,所以,在快到地方的時候,他就和家人告辭,認真地做事。
今天高興,雖然早朝沒有免,但皇帝說他的愛卿們辛苦了,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就全部都休息一日吧,去展覽館看看,感受一下人才濟濟的大梁。
愛卿們:“……”。
當他們不知道,陛下就是想要他們都是看他的畫作,呸,他的畫像,畫根本就不是他做的。
禦史們今天也很忙。
那麼大的南宮府,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個展廳,於是除了走後門進來的沈嫻蘭占據了主廳以外,其他的禦史也要負責各自的展廳。
當然,他們和沈嫻蘭不一樣,稿子是早就準備好了,背好了的。
沈嫻蘭原本也是想要準備的。
沈嫻語告訴她,不用的。
說她是天才。
“當你看著大梁的百姓一個個帶著淳樸的笑臉,求知的眼神盯著你的時候,三妹妹,我相信你,任何的稿子都比不上你臨場發揮來得精彩。”
沈嫻蘭深覺得有道理,就這麼自信地拿了工作牌,掛在脖子上,和家人們揮手以後,麵帶笑容地向主展廳走去。
完全沒有看見她的親外公表情是有多複雜。
身為禦史,絕大多數都是將名聲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秦禦史也不例外,誰不想在主展廳介紹那些比旁的更優秀又或者說更加主流大眾的作品啊,他們曾經將同僚當成了競爭對手,然而,誰能想到,最後被一個小丫頭給捷足先登了。
怎麼說呢?
就很鬱悶。
因為那個是自己很是疼愛的外孫女,就更加鬱悶了。
拿了工作牌,幾個大步追了上去,看著主展廳裡麵的畫,陛下就不說了,作為親家的沈庭鬆難道不應該提醒自己一下嗎?
那樣不要臉的自畫像也畫得出來。
哎!
自己的蘭花畫的再好有什麼用。
梁都的百姓也隻認得蘭花,最多在說起蘭花的時候想起自己。
沈庭鬆就不一樣了。
過不了多久,全梁都的人都會認識沈庭鬆,都會知道他是多麼的勤懇。
不想看了。
看就是羨慕嫉妒。
“蘭蘭!”走到沈嫻蘭跟前,笑著叫道。
“外祖父!”
沈嫻蘭很是乖巧的向自家外祖父行禮,今日她紮了高馬尾,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褲子,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裡要利索不少,不過,她終究是屬於小白花類型的,見到自己人,微微一笑,眼睛彎起來,看著就是一副不知世事很好欺負的單純模樣。
“蘭蘭啊,外祖父平日裡對你好不好?”
“很好的!”
沈嫻蘭直接點頭。
“那我們互換一下展廳可以嗎?”
沈嫻蘭看著自家外祖父,粉嫩的小嘴不笑了,眼眶裡有淚水在蓄積,一副要哭不哭,深受打擊的模樣。
呃!
以前他很喜歡女子這般哭泣,在秦禦史的眼裡,女子是水做的,就應該是柔弱不堪,需要人憐愛的存在,可現如今,再次麵對外孫女熟悉的表情,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外祖父,你,你,你。”
沈嫻蘭的眼淚始終就沒有落下來,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樣,“今日在這裡展出的所有作品,都屬於我們大梁的藝術,都是作者精心準備的,你怎麼可以挑三揀四,這是對藝術的侮辱,對作者的不尊者,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不是覺得這裡有陛下的畫像,你就想要拍陛下的馬屁。”
秦禦史:“!!!”。
不是!
他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啊!
冷汗都流下了好不好。
要知道對一個禦史最大的侮辱就是拍皇上馬屁,至少在他看來是這個樣子的,這話要是流出去,他多年經營的名聲會毀於一旦的。
“等等,蘭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啊!”秦禦史急了。
“外祖父,你真的是太庸俗了,太令我失望了。”
哈!
秦禦史已經身中數劍,張大嘴巴看著麵前的小外孫女,“我不換了還不成嗎?”
他能如何!
“你好好地講解,我去自己的地盤了。”
說完直接就跑了。
至於外孫女哭哭啼啼的模樣能不能講好,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了,畢竟外孫女再親,那也是姓沈,讓沈庭鬆去操心吧。
這一出,站在大門口的皇帝不知道。
他此時正樂嗬嗬地講話,隨後,隨著他宣布大梁展覽館正式開關後,親自拉開了蓋在印有大梁展覽館門匾的紅布,一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後,皇帝等人帶著第一批人走了進去,這些人全都是作品入選的作者以及他們的家人,有皇帝在,有權有錢想要沒有作品,想要進第一批那都是做夢。
鬨事!
但凡是腦子正常的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鬨事。
好些百姓帶著家人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受寵若驚,激動,不知所措等等的表情。
前南宮家族的家確實是不錯,相比較起皇宮的沉穩,這裡的個人風格十分明顯,嗯,哪怕不是第一次進去,沈嫻語還是覺得整個建築就透著一個詞,有錢!
能入選的作品到底還是富貴人家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