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苒做好了造型。
陳一天對化妝師的要求是，不能有化妝的痕跡，畢竟剛從床上下來，粉底一點沒掉、口紅一點沒花算怎麼回事？但是呢，他又要這個人成熟性感、妖豔危險，像晨露中盛開的罌粟花。
這就為難化妝師了！
藍蝶的角色設定，不給她搞個烈焰紅唇怎麼表現得出來？而且林苒是仙氣型的長相，妝太淡，不成了青春校園偶像劇？
化妝師使出渾身解數，最後果然毫無痕跡，哪怕嘴唇是鮮豔的紅色，也非常自然，仿佛天生麗質，也像是親吻造成的。
想象中的青春偶像劇沒有出現。
但清新的臉龐、鮮豔的紅唇，更像都市愛情劇。
化妝師：“……”不化濃妝果然不行啊。
接著，林苒去隔壁房間換睡袍。睡袍下麵會穿一件配套的吊帶裙，為了避免走光，還有胸貼和安全褲。
她自己進去換好，再讓服裝師調整細節。打開門，看到果果在外麵，忍不住一笑。
絲綢的垂感極好，讓她曲線玲瓏畢現。明明該是性感妖嬈、血脈噴張的畫麵，但她一臉清塵脫俗的長相，笑容甜蜜，睡袍又是水粉色，顯得整個人粉粉嫩嫩、柔情似水，更像在拍愛情劇了。
“媽媽。”果果好奇地問，“你要睡覺了嗎？”
林苒噗嗤一笑：“媽媽要拍戲，你跟著楊奶奶，聽她的話。”
“我想看你拍~”
“外頭冷，你就在屋裡。”拍文戲就算了，吊威亞怕嚇著她。
化妝師確定服裝沒問題，拿了件浴袍給她，免得她到室外著涼。九月的燕城，早就降溫了。
林苒出門，涼風從小腿繞過，果然有些冷。
她打了個寒顫，對李心明說：“好多年不受這種罪了。”
李心明翻了個白眼。
拍攝地點在彆墅後院，陳導已就位。
林苒被劇組的工作人員帶過去，化妝師和服裝師跟在後麵。
化妝師小聲咕噥：“我覺得我們要重來。也不知道導演怎麼想的，這樣根本就不像他說的藍蝶嘛……”
“是啊，林苒的長相還是太仙了點……”
走到後院，陳導正在調燈光，看到林苒，指了指旁邊的時珵陽：“等下珵陽會在樓上給你搭戲。”
林苒對時珵陽點頭：“多謝。”
時珵陽坐在椅子上，一眼看過去，看到她浴袍下白嫩的兩條細腿。
他眼神一閃，從容地起身，語氣疏離：“不客氣。”
陳導把燈光搞定，回頭對林苒說：“我想了想，跳下來這個鏡頭太危險，讓替身來，我們從落地那個鏡頭開始拍。”
但就算這樣，也還是要吊威亞。所謂的跳下來，是從二樓那裡開始跳。
林苒說：“你讓替身走一遍給我看吧，我看能不能試試。放心，我天天都在鍛煉，不至於突然把腰閃了。”
“這……”陳一天猶豫。
副導演說：“還是不要吧？”
這麼晚了，讓替身兩三下拍完了就好收工。林苒親自上，不知道要折騰多久，萬一再把哪裡磕著碰著……
陳導看著林苒：“我記得你拍過武俠片？”
“是啊，打戲都親自上的。”
她剛出道那幾年，紮堆在古裝片裡，仙俠、武俠都演過，哪一部不飛天遁地、舞刀弄槍？可沒用過替身。
“那行！”陳一天身為導演，當然不想用太多替身。
李心明急道：“可要小心啊！”
“放心放心。”陳一天擺手，“我知道她貴。”
“……”總覺得陳導的思維還停留在幾年前。
李心明很懷疑林苒現在複出，還能不能拿到以前一半的片酬。不過有陳一天這種大導的肯定，他還是很開心的，而且林苒將來的路線不在拍戲上，也不用太憂慮。
替身演示了幾遍，確定了動作，輪到林苒。
林苒起身，助理幫忙褪下浴袍，化妝師和服裝師過來檢查造型，發現她的氣質跟在房間裡時完全不同了。哪還是什麼愛情劇的小甜心，冷眉冷眼的，簡直像包藏禍心。
“導演，好了。”服裝師說。
陳導看過來。
林苒抬了抬下巴，顯出一點氣勢來：“怎麼樣？”
“還可以，看你表現了。”陳導將她上下一打量，扭頭對化妝師說，“把頭發紮起來。”
化妝師找了根發繩，正要給林苒紮，陳導對林苒說：“你自己來。”
林苒接過發繩，用牙齒叼著，紅唇微張，看得旁邊的女助理臉紅心跳。
她低頭將卷發攏了攏，拿發繩紮了兩圈，抬頭看著陳導。
陳導摸了摸下巴：“紮得不錯。”這一套動作拍到電影裡，絕對養眼，搞不好能成為經典鏡頭流傳。
“……”
“可惜這樣的話，殺人和跳樓的畫麵就沒那麼好看了。”
林苒聳聳肩，隨他抉擇。
陳導沒猶豫多久，擺擺手：“還是放下來吧。”
林苒準備就緒，陳導拿大喇叭喊了一聲：“珵陽就位！”
“時哥已經上樓了。”有人說。
陳導抬頭。
林苒也朝窗戶看去，見一個人倚在窗邊玩手機。
“……”一邊拍戲還可以一邊玩手機，真爽啊。我可以一邊吊威亞一邊……算了，性命要緊。
林苒被吊到窗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雖然這個鏡頭不用露臉，但她還是將整個情緒都調動起來。
她皺著眉，露出一絲緊張和狠戾。隻聽下麵的人喊“放——”，她整個人朝地上飄去。落地後，她轉過身，時珵陽正好出現在窗前。見他空著手，她神情為之一鬆，抬起手拋了個飛吻。
時珵陽身影一閃，消失了。按照劇情，他要去拿槍。
接下來，電影裡不會出現藍蝶的鏡頭，林苒這場戲算是完成了。但是導演沒喊卡，她還是繼續演下去。
她後退兩步，轉身就跑。至於朝哪裡跑，陳導沒說，她下意識朝最近的花叢跑去。
“卡！”陳導說，“很好，休息一下，再保一條。”
林苒喘著氣走過去，助理給她披上浴袍。
陳導叫她去看回放，其他人也擠在後麵看。
鏡頭裡，林苒抬頭微笑，非常漂亮，但眼神疏離冷漠，眼角帶著妖嬈，掩藏不住的挑釁與冷傲，看起來就莫得感情。
化妝師驚了。臥槽臥槽！我錯了！原來真有人可以靠演技黑化開大魅惑妖嬈冷血無情的！她已經開始期待林苒殺人……哦不，藍蝶殺人了！
陳導也很驚歎，他果然沒看錯林苒。
“業務能力見長，看來這幾年沒荒廢。”
林苒笑道：“可能是在學習當導演的過程中將演技提升了。”
“也對，好導演一定是好演員，我看好你。”
休息了片刻，林苒又被威亞吊上去。
她扭頭看了一眼房間，見時珵陽站在門口。
她微微訝異，剛剛倒沒注意他的站位。想想劇本裡的設計，他是要等她跳下去之後再跑過來麼？
房間裡也有工作人員，拿著對講機和樓下溝通，聽到通知後，對林苒說：“林姐，準備了。”
林苒扭回頭。
待她身影往下落，時珵陽衝了過去。
樓下的地上躺著幾個黑衣人，是剛剛被藍蝶射殺的保鏢。
林苒站在夜色中，四周的燈光打在她臉上，清晰地顯出她的模樣。她仰著頭，微微一笑，對他拋了個飛吻，瀟灑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