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淩某墓園,林苒下車,對柚子說:“我自己進去,你就在這裡等我。”
柚子微一猶豫,還是答應了,將花束、水果和香燭紙錢給她,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好像要下雨了,我問下司機有沒有傘。”
“不用了,天氣預報說是小雨,下了也不怕。”
“……”
林苒從包裡拿出手機、裝進外套口袋,將包扔在車上,抱著花、提著祭品,轉身走向墓園。
路上,她拿手機打開微信,翻到和時珵陽的聊天記錄,確認了一下位置。
快到時,遠遠地看見前方立著一個身影,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總覺得有些眼熟。
林苒心跳加快了一點,將衣領上的墨鏡取下來戴上——那個位置並不一定是時雪的墓碑,萬一是陌生人,總不能讓人認出來。
一步步靠近,那人突然轉過頭來。
林苒腳步一頓,急忙騰出手將墨鏡取下,快步走過去:“時、時老師。”
時珵陽穿著一身純黑的西裝,連襯衫和領帶都是黑的。他握著一把長傘,傘的末端抵在地上,身姿筆直,給人的感覺十分冷酷。但剛剛那一照麵,林苒分明看見了他寂寥的神情。
林苒看向墓碑,見上麵刻著時雪的名字、嵌著時雪的照片,頓時情緒翻湧。
她眼眶發熱、鼻頭發酸,抿緊唇,將祭品放在腳邊,向前一步,將花放在墓碑前。
她買的白菊,墓碑前放著一束康乃馨,顯然是時珵陽帶過來的。
除了花,他沒帶彆的東西。
林苒看著自己帶的香燭紙錢,有些尷尬。
本來她也覺得這樣挺俗,但她不是亡者,怎麼知道亡者不需要呢?而且隻帶一束花也太過簡單,於是就買了。
她看向時珵陽:“本來昨天想跟你說一聲,但後來忘了。”
“沒關係。”時珵陽看著墓碑。
林苒看著上麵的照片,時雪剪了短發,燙著蓬鬆的內卷,看起來雍容華貴。照片不是拍的正臉,而是三分之二的側臉,時雪眉眼帶笑,優雅漂亮。
時珵陽說:“去世前兩天拍的。她自己選了很多套衣服和造型,最後選的這個。”
“嗯……”林苒忍不住哽咽,沉默了好久才壓下可能發出的哭聲。她指了指地上的東西,“這個……”
時珵陽蹲下,將傘平放在地上,伸手解開裝香燭紙錢的袋子。
林苒跟著蹲下,把水果擺上。
時珵陽點上香燭,然後兩人一起燒紙。
林苒擔憂地問:“她會不會不喜歡這些東西?”
“隻要是心意,她都會喜歡。”
“嗯……”
燒完了,兩人站起來。
林苒說:“她是我的再生父母。”
時珵陽看過來,帶著明顯的疑問。剛剛他的神情非常寂寥,此刻好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上的火光照射。
林苒看著時雪的照片,帶著回憶:“我出道後就被鮮花和掌聲包圍了,但是,也有很多人罵我……”說到這,她無奈一笑,“當時演什麼都被罵,說演得不好,結果現在那些戲都成經典了。反正還有很多事……表麵上風光,其實心裡已經要崩潰了,但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是時媽媽告訴我,她說:林苒,你不能這樣。”
她說起時雪救她的命,發現她心理狀況有問題,給她介紹心理醫生,陪她說話、安慰她、開解她……
時珵陽的手指動了動。
這些事,他和“霍雵”都不知道。
那時候“他們”很忙,千山影視嶄露頭角,受到來自各方的壓力。聽說母親在劇組和一個小姑娘感情很好,“他們”反而鬆口氣,因為“他們”真的沒那麼多時間陪她。如果有人能讓她開心,“他們”當然樂意之至。
隻是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多隱情。
他能感受到母親的溫柔,但心裡隱隱有點醋意——這股溫柔,居然不是對他……雖然這怨不得任何人,可他終究沒那麼多與母親相處的時間。
陪伴母親的時間、和母親的感情,他比“霍雵”少就算了,現在發現,居然比一個外人都少,心裡難免有點在意。
“你……”林苒發現他周身的氣壓低了許多,以為他又在怪自己當初沒去給時雪送終,忍不住解釋,“那天是霍雵讓人給我打的電話吧?電話被唐振接了,他以為我和霍總有不正當的關係,沒告訴我……”
被懷疑和她有不正當關係的霍·時珵陽·雵:“……”
“他太卑劣了。”林苒歎氣,半天後說,“我說這些,不是推卸責任,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識人不清不是你的錯。”
“……”
“可能是他的偽裝太高明。”他看著她。
林苒本來快哭了,被他這話弄得一笑,一轉頭,看到墓碑上的時雪,立即收起笑容:“時媽媽,雖然曾經識人不清,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時珵陽突然抬頭看了下天,說:“下雨了。
林苒感覺到了,細雨飄灑在臉上,像水霧一樣,冰冰涼,還有點影響視線。
時珵陽撿起傘,撐開,遮在她頭頂:“走吧。”
林苒不舍,站著沒動。
“怎麼?你以後不來了?”
林苒馬上動了。
走了幾步,她發現傘傾向自己這邊。雖然傘很大,差不多能遮住兩人,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往旁邊退了退:“一點毛毛雨,我不用的。”
時珵陽懶得廢話,伸手把她往自己身邊一拽,然後繼續往前。
林苒:“……”
她呆著沒動。
時珵陽停步,轉身看著她。
林苒趕緊走上去,免得他又拽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祈禱不要被鎖章,昨天林苒洗個手就被鎖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