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小孩居然直接睡著了。
安格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沒有戒心的家夥。他伸出手,輕輕捏在晏陽細嫩的臉頰上。
晏陽睡得很熟,被人捏了下臉也隻是皺起眉頭,大概是覺得自己被小蟲子蟄了一下,根本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這樣的小孩,出去一準會被吃乾抹淨。
安格斯把晏陽從卷緊的被子裡解救出來,抱著人進了被窩。
晏陽向來是喜暖的,一感覺有種熟悉的暖意把自己包圍,下意識便靠了過去。他腦袋蹭了蹭,在安格斯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熟睡。
見晏陽睡得香甜,安格斯也漸漸有了睡意。他沒有把人扔下床的意思,直接合上眼睛。
第二天陽光撒了滿床,晏陽才轉醒。他這一覺睡得可舒服,睜眼一看,眼前還霧蒙蒙的。
晏陽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這才猛地想到自己昨晚好像偷偷摸摸潛入了安格斯房間。
然後呢?
然後他做什麼了?
晏陽還有點懵。這時他發現自己腰上環著一隻手,枕在他腰下的手強而有力,似乎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困在懷裡。晏陽更懵了,難道他睡著以後還帶玷-汙人的?!
晏陽掙紮著坐了起來,瞪著還在睡的安格斯。
安格斯若有所感,也睜開眼。
冷不丁對上安格斯深灰色的眼睛,晏陽心裡咯噔一跳,猛地想起自己是偷溜進來的。他頓時有點理不直氣不壯,一臉茫然地說:“啊?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夢遊了?”
安格斯繃著臉看他。
晏陽一下子蔫了。他拉著安格斯的手說:“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彆生氣了。”
“你平時就那樣和史密斯他們開玩笑的?”安格斯反扣住晏陽熱乎乎的手,把它整個兒裹在自己寬大的手掌裡。
“大家都是男的,誰聊天不聊點這些啊。”一說到這個,晏陽更加理直氣壯了,掙開安格斯的手為自己辯駁,“我都成年了,說說怎麼了?我又沒有出去糟-蹋誰家姑娘!”
安格斯一臉懷疑地看著晏陽的小身板。
晏陽:“……”
這下換晏陽不想理安格斯了。他堂而皇之地鑽進安格斯的浴室裡洗漱。
安格斯看了眼還帶著晏陽體溫的被窩,起身換上白天該穿的製服。
晏陽從浴室出來,看見的就是穿好製服站在落地窗前的安格斯。
窗簾已經被拉開了,金色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得安格斯像在發光。
晏陽對長得好看的人一向生不起氣,立刻又湊上去表示安格斯這發型留太久了,該換換!他興致來了,什麼事都敢乾,一把將安格斯按到椅子上,啪地讓小鳳凰叼出塊浮在半空的鏡子,有模有樣地給安格斯換發型。
晏陽對著安格斯的頭發捯飭完了,往鏡子裡一看,滿意極了!
晏陽得意洋洋地誇道:“安格斯你這樣出去,連我們的第一美人站你旁邊都會被你搶掉風頭!”
安格斯由著他胡鬨完,才淡淡問:“你昨晚怎麼睡我床上?”
晏陽還以為自己忘了這事呢,他把鏡子一收,振振有詞地說:“不是說了嘛,你不理我,我才來你房間堵你的!”
安格斯睨他:“我為什麼一定要理你?”
晏陽一愣。
“你們這批實習生一共有十二個。實習生而已,我難道非得天天見你們?”安格斯注視著晏陽,“你有什麼要緊事非要見我不可嗎?”
沒有要緊事。
就是他頭一次出去巡航,有點興奮。他發到天網上,好多人都誇他厲害,誇他操作很棒。出去這一趟,他見識了很多,也弄到很多好東西。
他覺得可好玩了,想和安格斯分享。可是安格斯樂意聽他分享嗎?安格斯早早進了軍部,這樣的巡航安格斯不知經曆過多少次了,哪還會像他一樣覺得新鮮?
他帶著十一個隊員過來,平時也沒見安格斯和其他人說過話。
安格斯確實不是非見他、非理會他不可。
晏陽悶悶地說:“我們難道不是朋友?”他覺得心裡怪難受的,“就因為我開了個玩笑,你就不認我這個朋友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朋友嗎?”安格斯望著晏陽。
“不是嗎?”晏陽與安格斯對視,一雙眼睛烏亮烏亮的,讓人說不出否定和拒絕的話。
“是。”安格斯本來也沒真生氣,就是覺得該讓這家夥長長心,彆對著誰都那麼口沒遮攔。一見到這家夥蔫耷耷的模樣,他根本沒法再冷著一張臉。安格斯站起來,把剛才沒扣好的兩顆扣子扣上,對聽到他說的“是”字後表情瞬間春暖花開的晏陽說,“該去吃早飯了,要不然該耽誤訓練。”
晏陽剛才那點難受全沒了,屁顛屁顛地拉著安格斯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安格斯都親口承認了,他們可是朋友!
安格斯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正經,以後他不和他說那種葷話就好!
史密斯副官都說了,安格斯男的女的都不讓近身,二十來歲了也沒和誰親近過,說不定安格斯非常反感那方麵的事,甚至嚴重到潔癖的地步!上次他給安格斯發小~黃~圖,安格斯不就威脅他說再畫那種東西就收拾他——可見安格斯是真的不喜歡!
晏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決定以後在安格斯麵前收斂一點,不能非逼著對那事兒過敏的人接受這些——安格斯要教訓他他倒不怕,就怕安格斯又像昨天一樣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