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陽感覺安格斯最近怪怪的。安格斯倒也沒做什麼特彆的事, 可給晏陽的感覺就是怪。
晏陽悄悄問史密斯副官安格斯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史密斯副官卻一臉茫然。
他們長官不就那麼一張冷臉嗎?哪能看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晏陽左思右想, 還是覺得不對, 他跑去安格斯的主頁看了看,發現安格斯比他還不愛上天網, 上頭什麼都沒有。找了半天沒找出問題所在, 晏陽索性直接找上安格斯,問:“你最近遇到什麼事了嗎?”
安格斯斜眼看他。
晏陽哼哼兩聲, 抬手往他眉心比劃著:“你看看你這裡, 皺起的褶子比平時深多了,”晏陽一樣一樣地列證據, “有時我和你說話,你根本沒在聽。我想想啊,你最近難道喜歡上什麼人了?你想追人家?你可彆害羞, 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參詳參詳!”
安格斯瞅著他:“你談過戀愛?”
晏陽:“………”
戀愛是不可能談過的, 他才剛蘇醒不久就把安格斯討到身邊, 怎麼可能瞞著安格斯去談戀愛。
上輩子也沒有過, 那會兒他認識的姑娘們都說他這樣的人是不能嫁的,他仔細一琢磨,好像也是這樣。他對姑娘們有憐愛、有關心、有尊重, 但就是沒有動過情,更沒有動過欲, 真要娶了哪家姑娘怕也會耽誤人家。後來去了邊關,他就更不想了。
經安格斯這麼一嘲諷, 晏陽發現自己人生還真缺了這麼一點經驗。他煞有介事地摸著下巴說:“你說得有道理,我好像也該談個戀愛了。”就是對象比較難挑,女的肯定要長得好看,男的肯定要長得帥,而且還要有趣,否則他談個兩三天就膩味,豈不是成了那些經常被討伐的玩弄感情的渣男!晏陽興致勃勃地說,“你趕緊把你喜歡的人追到手,然後把她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
安格斯說:“不是因為這個。”
晏陽當然知道安格斯不是因為這個而那麼古怪。安格斯這人身上有很多秘密,這一點在安格斯還留在他身邊時他就發現了。但是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被彆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晏陽也從來不打算刨根問底。
這次也是安格斯情緒外露,晏陽才會忍不住關心一下。晏陽看向安格斯:“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一些往事而已。”安格斯說,“與我父母有關。”
晏陽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以為安格斯像許多孤兒一樣對自己的父母沒有印象——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安格斯的履曆他是看過的,上麵寫著父不詳、母不詳!
“你記得你父母嗎?”晏陽問。
“記得。”安格斯說。他的父母都是天才,但凡天才,大多有些天真和理想化。當年出事時,他年紀也不算大,但他精神力高、記性好,清楚地記得是父母拚了命護下他。救走他的是父親的舊部,為了讓他好好地長大、查明當年的真相,第一時間替他做了假身份,讓他作為無父無母的孤兒長大。
安格斯看了眼晏陽,緩緩把事情大致地給晏陽講了一遍。他沒提名字,晏陽一開始也沒往那對天才夫妻上想,後來聽著聽著,晏陽才猛地發現這經曆聽起來有點耳熟。
電光火石之間,晏陽想到安格斯那雙深灰色的眼睛。
不止一次,他覺得安格斯的眼睛和喬納森的眼睛很像。
主要是顏色很像。
安格斯的眼神要冷冽、銳利些。
晏陽聽了大半,終於覺得有點不對了。這事,水很深啊!他一激靈,“啊”地一聲,打斷安格斯說:“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沒做,我先走了!”
安格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晏陽瞪著安格斯的手。
安格斯注視著晏陽:“你害怕嗎?”像皇帝陛下、像喬納森那樣害怕嗎?晏陽要考慮晏家、考慮家人,就像他們要考慮帝國的穩固、要考慮元帥手中的權柄一樣。
這也是安格斯一直沒有開口的原因。
現在,一切已經箭在弦上。
若不是因為晏陽,他也不可能發現埃布爾親王的下落。埃布爾親王是帝國不老的神話,有他在,不會有太大的意外發生。一切來得那麼湊巧,又來得那麼順理成章——也許他再等上幾年,等他在軍部再站穩一些會更有把握,但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過去的無數個日夜,安格斯心裡隻有一件事:查清一切真相,讓背後的人付出代價。這仿佛成了他活著的唯一意義,除此之外他沒什麼想做的——也沒什麼想要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