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你都從哪學來的?”一想到晏陽整天泡在雲夢館那女人堆裡,這回下江南又自己跑了幾個月,混跡了好些個青樓,新皇的語氣就帶上了難言的慍怒。他舍不得碰晏陽一下,舍不得讓晏陽受半點委屈,結果晏陽呢,整天和一堆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如今還學會玩女人了!
晏陽本想否認,可一想到新皇與廉清他們的關係,又神使鬼差地說:“我不能會嗎?我總要會的呀!我都該成親了!這書我就是畫給子林成親時用的,子林和我一樣大,都要娶妻了呢!”
新皇一頓。不知不覺,晏陽都十八了,早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母後不提這事,他也沒想到這個。一想到會有個女人與晏陽成親,新皇心裡就冒出些綿綿密密的反感來,雖不明顯,卻揮之不去。
新皇拉著晏陽的手,問:“那你想娶什麼樣的?”
晏陽說:“我再看看!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說!”他抽回被新皇握住的手,瞅準機會抓起桌上的那本書跑遠了,膽大包天地嚷嚷,“不許偷看我畫的書!”
新皇:“……”
他還理直氣壯起來了!
書坊那邊悄悄把書放出來賣了幾天,反響空前地好。事實證明群眾都很愛這類書,更彆說晏陽畫工師承王景山,春~宮畫得豔而不俗,要多勾人有多勾人。不少人都把這本春~宮當做是壓箱底的寶貝,準備用在女兒出嫁時啟蒙用。
不到一個月,這本新書就被搶購一空。
晏陽賺了一筆,非常滿意,反手又把錢投進去,印了一批教材給蒙學孩童用。這次是真的教材,專供一些買不起書的寒門之子。幸而這些小孩家裡並不知道印書的錢是怎麼來的,都對送書的書坊感激涕零。
晏陽沒把這事當回事,有人卻看出書坊的能耐,急匆匆地找上門來。原來是個倔老頭的學生,那倔老頭因著飛鷹衛的事上表請辭,結果新皇還真讓他告老還鄉去了。告老還鄉還不安寧,沒過多久飛鷹衛查出他家中子弟劣跡斑斑,族中更有不少人吞並他人良田,可謂是晚節不保。
“老師花了半輩子在修史上,可沒人敢幫他出這套史書。”倔老頭的學生朝晏陽行了個大禮,“如今朝野上下,也隻有小侯爺你能與飛鷹衛分庭抗禮。”
晏陽可沒想到自己已經成了朝中獨苗苗。他把人扶了起來,收了對方帶來的書稿,沒一口答應,隻說先看看。晏陽打小博聞強記,一目十行不成問題。他連夜把整份書稿看了一遍,覺得這書確實寫得好,內容詳實,內涵深厚,確實該刊印成書。
晏陽第二天找了批人對書逐字逐句審核,花了小半個月確定沒犯什麼忌諱才讓人開始印刷。這事晏陽也知會了新皇,新皇雖不喜那個總和他唱反調的倔老頭,但印幾本書左右不是什麼大事,他便大方地讓晏陽弄去了。
沒想到這一印,竟印出了禍事來。樣書印出來後晏陽檢查過一遍,確定沒問題才讓底下的人大量印刷。結果書售出大半後,有人帶著書去大理寺狀告此書有謀逆內容。晏陽第一個不信,第一時間去和人對峙,沒想到又陸續有人帶著書過來,都說寫書的倔老頭有反心。
晏陽不信,把幾本書翻開看了,發現裡麵的內容被人改動過幾句,意思全然變了。
偏偏飛鷹衛還在倔老頭家祠堂裡搜出私藏的大量兵器。
晏陽當即花了好幾天把原文重默了一遍,表示這書本來並不是這樣的。
“那兵器又如何解釋?”大理寺卿這樣問。
晏陽啞口無言。
新皇自是相信晏陽的,可他沒來得及出麵,就被太後叫了過去。太後和他說起當年的秘辛:宣武侯之所以會死,一來是因為功高蓋主,二來是因為永德帝看上了晏陽母親!
晏陽身世不明,說不得還可能真是他堂弟!
晏陽母親會鬱鬱而逝,是因為她若不死,這事就掩不住了。
“晏陽應當也知道這件事。”太後說,“當初的張副相亦是知情人,他好酒,酒後把此事說出來是很可能的。還記得晏陽曾經和張副相之子起衝突,在城南校場比騎射嗎?當初就有人跟我回稟過,說是張副相之子侮辱了晏陽母親,說她和永德帝不清不楚,晏陽才會和他比試——那時候,晏陽就知道。”
新皇沉默良久,離開了太後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