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同學都哄笑起來，專家來了興致：“是哪幾個字？有些民俗教派，雖然登不上台麵，卻也有一些很有意思傳說流傳。”
司南天把宣傳單遞過去：“是海市蜃樓蜃。”
“嗯？”專家覺得十分有意思，當場跟大家研究起了“蜃”這個詞含義。
“提起這個字，最先想到肯定是海市蜃樓，是一種具有夢幻色彩現象，似乎跟幻夢相關。你們看他們宣傳自己教派時候，也用了美夢成真這些字眼。”
“不過實際上，在《周禮》、《山海經》裡，蜃就是大蛤蜊，蜃氣就是大蛤蜊吐出氣，古人以為這些貝殼類有些神通，那些神奇自然現象，是它們造成。”
“而有些民宿傳說裡，所謂‘蜃’蛟龍，其實也是因為當時知識局限性虛構出來。”
他搖了搖頭，把那張宣傳單放隨手放到一邊。
司南天如果認真聽他說話了，指不定這會兒就在發消息問司南星，打聽他知不知道“蜃”這種妖怪了，然而此刻司南天卻盯著剛剛蓋著那張宣傳單地方。
那裡貼著一份黑白簡報，標題是——《驚！女店員見義勇為阻攔人販子，竟被同夥驅車碾過！》。
報紙是本地都不會有幾個人訂三流小報，所以標題都起得這麼花裡胡哨，但下麵打著馬賽克黑白配圖上被貼了一張大頭貼，照片上比著剪刀手笑一臉燦爛姑娘，司南天前不久才見過。
——那個在他哥食堂裡幫忙殺鴉！
大概是他目光太過異常，老板娘注意到了他，試探著問：“怎麼了？你認得她嗎？”
司南天這才回過神，有些含糊其辭回答：“啊……不是，我就是覺得我好像見過她，她是見義勇為啊？”
“見過她？”老板娘眼裡閃過驚喜，“那你曉得她家裡人嗎？難道是她同鄉？”
“不不！”司南天結結巴巴，他不太適合說謊，隻能硬著頭皮說，“在、在M市見過，可能是我下飛機時候路過你們店，對她有印象。”
“這樣啊……”老板娘肉眼可見有些失望。
司南天忍不住問：“怎麼了？”
老板娘一邊手腳麻利地製作涼皮，一邊歎氣：“是來我們店裡打工小姑娘，才二十歲，命苦哇。”
“小時候家裡不讓她上學，她也怨，跟家裡關係不好，所以也從來不說家裡事。她是個好丫頭，手腳麻利，也肯做事，她說來我這涼皮店，就是學一門手藝，以後自己搞個小攤去大學城，隻要肯乾，將來也能弄個小店鋪。”
“她都快攢下買攤子錢了，就這麼……”
司南天呆了呆，他問：“她、她叫什麼呀？”
“徐小惠，賢惠惠，身份證上是這個字，但她對外，都說是智慧慧。”老板娘說這話，手上動作卻不慢，給他們端上了涼皮。
身邊同學拱了司南天一下，壓低了聲音問：“你認得啊？”
司南天趕緊搖頭：“啊，不是，就是覺得是個見義勇為好人，也沒見上新聞……遇見了，好歹聽一下她故事。”
“不過我覺得她現在也挺好，額，我猜啊，畢竟好人有好報。”
專家笑起來，跟著多看了他一眼：“不錯，這位同學這種樸素民間信仰，可比這種亂七八糟好多了。”
他點了點那份報紙，提醒老板娘，“如果他們來得太過頻繁，記得報警。”
“哎喲，這點小事哪能麻煩警察同誌。”老板娘下意識接話，看見專家不讚同表情，又立刻跟著改口，“好、好，有困難找警察，我一定記得。”
司南天想了想，還是給司南星發了消息：“哥，我看見殺鴉了。”
司南星：“？”
“怎麼大白天見鬼？”
司南天：“不是，我碰巧進了她生前打工店，還知道她叫徐小惠了……她好像挺苦，哥，咱們要不要給她燒點紙錢啊？”
司南星：“人家不願說，你就當不知道。”
“真覺得難過，晚上你把自己份肉分給她。”
司南天點了點頭：“好，請她多吃點。”
司南星回了個拍頭表情包。
司南星放下手機，仰頭看著天，李妙從湊過來問：“想什麼呢？小老板！”
司南星摸著下巴：“在想今天辣子雞丁要不不放辣子了，改宮保雞丁吧？”：，，.